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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节
        因为要节约,那个时期我吃的最多的就是油条了,因为油条五角钱就能买五根,我吃上四根再喝上一缸子水,那也是饱饱的了,有时特别馋时去买菜火烧吃,五毛钱两个,吃了也正合适,煎包什么的还是不去吃,因为那要花一块钱才能吃饱。

        哥哥有天来找我,说他找了个对象就是小李(住姐家时一起往回走的那同事)村里的,比哥小两岁,哥那年就29岁了,一直是爸妈的心事。说周末未来嫂子去我家看家,说她喜欢有个妹妹,让我一定回去看看。我心里特替哥哥高兴。

        我在杨姐那里看孩子时,有次杨姐单位招临时工,退伍军人优先,哥便去了,也干了快两年了,在一次搬运货物时,认识了嫂子,然后小李的父亲又给从中提了下亲,就这样两个人就正式谈开恋爱了。

        我那时也不知第一次见嫂子要准备些什么,只是提前回了家,让母亲把床上铺上了我买的厂里的便宜布,和母亲把家里打扫的干净净的。屋里没什么家具尽量干净些。

        快中午时,和母亲做好了饭,去崖头边看看他们来了没,正好看到他们刚好走到河滩里,便一溜烟跑下去,叫了声“姐姐”,“这就是妹妹梅云在服装厂上班”哥哥看着我介绍着。“挺好,我就喜欢有个妹妹,可我上面三个哥哥两个姐姐,这下好了有妹妹了”这未来嫂子很是乐呵的看着我,她长得骨架很大,就是很壮实的那种,大眼睛,鼻正口方的那种,和哥哥倒也般配,哥哥都这个年纪了,能找上这样好的也算是他们有缘相互等着。

        想哥哥刚当兵回来那会,在派出所上班时那会,多少给他介绍对象的,那时哥哥还心高气傲的一心想找个好看的孝顺的有工作的。可从派出所一下来,人气是一落千丈,没人理会哥哥了,甚至很多都在嘲笑他,干了几年建筑小工,受尽同龄人的白眼。这好歹又来杨姐那里干临时工,经历了那么多,他也没那么高的要求了,心性也变化了很多。有时做事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有的人经历了磨难,会把他击打醒,从而越挫越勇,不干出番事来让人刮目看他决不罢休。而有的人变化了心灵,学会了怎么填补那虚伪的东西,把自己提高到一个位置上,虚无的享受着,也许是他们本来真实的心灵被压抑的变了本质。而觉得后来的哥哥变成了后者。

        我觉得和他们一起走路就是灯泡,很是不自在,便朝他们笑了下,加快脚步往上走去。

        到了家里,那未来嫂子很是场面,笑着高声喊着阿姨叔叔,父母亲自然是乐开了花,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城边上的人,我们是地道的庄户老斗,对她就像是对城里人一样要高看几眼。就这样哥哥的婚事就算有着落了,因为年龄都不小了,双方商议着,婚期定在农历十一月二十六日。

        哥哥要结婚了,我也时常的往回走,因为怕父母亲有什么事要嘱咐我而来不了,那时家里就两辆自行车,哥哥骑着那辆大轮车子去上班,我骑着杨姐给的这辆26的来上班,父亲有什么事来城里还都是步行,那时山路小路河滩路都不好走,所以我也是尽量回家,哥哥更是只要晚上不加班就回家和父母商量婚事怎么做,家徒四壁做不好人家笑话,想做好没钱,那真是两难了,我开的工资留下一点饭钱其余都交给了母亲,弟弟开的工资一分不留的都给了母亲。因为人家那石灰窑雇主管吃管住。哥哥的自然除了和未来嫂子偶尔吃顿饭也是攒着结婚用,即便这样也实在没有多少钱用来准备婚事。

        有天我兄妹三个都回家了,父亲坐那老式的简单的木头椅子上抽着自己卷的烟卷,母亲坐在西边那椅子上,手交叉着放腿上,两个大拇指不停的上下旋转着,我和弟弟坐在那铁床沿上,哥哥坐在旁边的一条板凳上,空气好像有点凝固,都有着心事,而同一的愁都是那两个字“没钱”。这毕竟是哥哥的婚事,我家的第一件喜事,不能太草率了,也不能太寒酸了,可要有够不寒酸的条件那就很难,母亲开口了:“写封信和孩子姥姥那边说声吧,他那些舅姨的会给寄点钱来,那样咱们也减轻点”“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指望他们”父亲闷出了这样一句。“你整天的这也不指望那也不指望,不指望你倒是有啊!这块结婚了,手里这几个子够买啥的?在孩子小时,孩子姥爷见我们生活困难想让我们去那里住,都给找好了,你这死老头子就是不去,说什么饿死也不住丈母娘家,你倒是有志气,那你别让我们跟着你挨饿啊!”母亲似乎越说越来气的责怪着父亲。“你这熊娘们说着这事你胡扯别地事”父亲瞪了母亲一眼叹了口气。“给姥姥家写信吧,这是哥哥的喜事,应该告诉他们,看看他们给多少,然后再做决定啊”我担心母亲上火难受便赶紧提议,“就是就是,应该说,结婚是人生大事必须告诉他们”弟弟附和着。“好,老大自己想想怎么写给你姥姥写封信,明天捎着去寄上”父亲终于应了口,其实父亲不是装什么志气就不靠丈母爷家,他是觉得自己能让母亲过好,虽然生活一直处于贫穷,但父亲一直很宠着母亲。从不和母亲吵架,平时也只是听到母亲不停的唠叨,而父亲安静无言的听着。之所以不愿有事就打扰姥姥家,是怕姥姥姥爷担心母亲,毕竟离的太远。

        我那年也二十岁了,但却不知道恋爱是什么,记得有天晚上回去吃了饭没事,便去村东头一户人家看电视剧,因为是冬天,满屋子是人,烟气缭绕的,我推开门进去,同村的一位侄媳妇示意我过去坐,我便低着头尽量别挡住别人的视线,悄悄的坐到她旁边问:“这演的什么?”“演的啥来?好像叫一个眼”“哈哈”她的回答高声而幽默,引得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我有点不好意思,最怕别人看我,她的回答自然引得人们回头看她。顺便我也被看了。我有些不自在的一歪头,正好看到同村的一个比我小一岁的女孩和同村的一个小青年的脚在墙角那张桌子底下相互碰撞,我很是奇怪,再看看他们的眼神一会盯着一会躲闪的,脸上是一会笑一会僵的,这是在干吗呢?我有点好奇的歪着头看着。“你不看电视这看谁呢”旁边的一大婶有点奇怪的问我,也许这些在他们眼里早已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只有我这个木头还不知道。“他们在干吗呢?一会踢脚一会瞪眼的?”我竟然悄悄的傻乎乎的问这事。“哎呀俺那小姑哎!你这还是在外面上班的人呢?这个也不懂,人家那是在谈情说爱勾搭上了,哈哈”没想到我轻声问大婶的话,又被那多嘴的侄媳妇偷听到了,她这高嗓门一亮。满屋哄堂大笑,看他们那前仰后合的笑,和看着我的眼神,我觉得自己好丢人,脸火热热的。低头不敢抬起,怕大家都在嘲笑我这不懂恋爱的小怪物。我就那么傻傻的静坐了几分钟,然后急速的起身跑了出去,屋里自然是更热闹的笑声。外面虽然有寒风,可我只觉得全身热乎乎的不舒服,自己都这么大了还闹这样的笑话!我一边埋怨着自己一边急匆匆的往家走去,“哎,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看了?”还是那小爷爷的话好听,他从小就不会笑话我。“晚上回的,不看了”我竟然像是遇到了个懂自己的人一样,撅着嘴生着气。“怎么了?谁惹你了?”“我看程小英和程七在那里踢脚,我问了句,他们就笑话我”我依旧觉得自己委屈了。“哈哈哈,你这个小傻瓜,他们天天那样,人家在搞对象呢,全村就你聪明就你不懂这个”小爷爷满脸笑着有点关心又有点怪异的看着我。“哼,走了”“要不我和你去立扩家看去吧,他家的电视还大”“不去不看”我说完竟自跑回了家,小爷爷目送我跑进了回家的巷子里,轻叹了口气去看电视剧去了。

        姥姥家终于寄钱来了,两个舅四个姨一共寄来了六百,那也算是不少了。当时哥哥写的地址是我的,所以邮递员亲自给送去了厂里,厂长嘱咐我要赶快送回家,要不放宿舍里不安全,我也在想,这是哥哥结婚用的钱万一少了那可麻烦了,正好那天下午零活间也刚刚给做好了沙发套,当时家里买了两个便宜的单人沙发,我从厂里随着同事大姨们买了些内部优惠的沙发布,让零活上给做成沙发套,于是那晚上下了班,我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往回走了,冬天六点就很黑了,市区里面的路有灯光还好走些,一出去市区,是乌黑朦胧一片,往家走的那两条路,山路有点远坑坑洼洼,还要过一个以前有鬼神出没的桥,还要过一片地,晚上有点害怕,于是便往北选择了河滩那条路,走在有村庄的路上还不是那么害怕,可一旦脱离了村里,完全进入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河滩路时,心里也是忐忑不安,毕竟自己是个女孩子,又是一个人,那时晚上进八点了,到处是隐约可见,车子上又没有灯,这要是出来个坏人就我这身子骨有的跑吗可我既然回来了就必须大着胆子往回走,河滩有一段路根本不是路,就是河边的石子路,是没法骑着走的,我推着车子咯噔噔的响着,风吹过来,边上的蒿草嗖嗖的响着,我不觉得一点寒冷,只是绷紧十二分的神经,一步步看着前面再不时的看看后面,加快速度的走着,旁边的土崖下面,一堆堆的黑黑的,不知是蒿草还是别的,看上去特别的吓人,不知道后面有没有人藏着。我的警觉几乎到了极限,不能这样,万一出来个人就立马崩溃了,我在心里祈祷着:“要不出来个自己认识的同村的一块作着伴,要不一个人也被出来我就这样安静顺利的回家”可想着还是不行,心紧张的难受。不行,不能这样,即便有人也让他知道我是男的不敢靠近才是,于是我吹起了口哨,虽然有时吹不出声,虽然断断续续,但觉得坏人听到口哨声就不会出来了。其实是自己那个环境下为了平静下心情,自欺欺人罢了。

        终于走过那段推着走的河滩路了,到了土路上我骑上车子飞快的蹬着,好不容易到了村前的崖头下,我推着车子快速的爬着那进村的崖头路。

        终于到家了,狗狗们咬了几声都出来接着我,我此刻的心情终于平静了。“哎呀,俺那闺女,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啊?”母亲听到院子里有声响敞开屋门看到是我奇怪的问着。“我姥姥家寄来钱了,沙发套也做好了”我此刻竟有些小自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件了不起的事似的。“那你明天早点叫上你哥哥和你一起回来也中啊,你说你这么晚了自己回来”平时把钱看着很重的母亲,今次是真的为我担心了。“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我说完把沙发套从篮子里提出来进了屋。见爸很是深沉的坐在椅子上,便喊了声“爸”“以后晚了别回来,一个女孩子多危险”知道爸肯定会担心,便回了句“这特殊事,以后不会了”“给,钱在沙发套里”我把用布条捆的一道道的那薄沙发套递给了母亲。“寄来了多少”“六百”“那够给你哥买个大衣橱的了,再用咱家那年分的核桃木找个木匠给你哥打个大床就差不多了,别的咱也买不起了”母亲接过沙发套去一道道解着布条,忽然笑着看着父亲说:“别说妮子还就是有点心眼,看这捆的谁寻思里面还有六百块钱啊”父亲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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