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九头鸟 (2 / 6)
        鲍立新是天南海北，对这一点是锅膛里掏山芋，算得上是个熟手。对驾驶员张德强的包藏祸心，洞若观火，对鲍立新而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他深深地吸着张德强递给他的那支烟说：“不错，我特别喜欢这种口味，有劲道！”张德强一听，面露异色的问鲍立新说：“老板，不会吧！我听你口音好像是南方人唉！可你怎么喜欢起我们大西北的味道来，真的不可思议。”说完，他不相信的使劲摇摇头！

        鲍立新立马回答说：“老兄，你这一次可看走眼了。我可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只是现在在南方打工而已。怎么样？老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你失算了吧。”张德强又试探性问鲍立新说：“如果是这样，那老板，你肯定在很小地时候，就随爸妈去了南方，而不是现在就在南方工作，是这样吗？”鲍立新警惕性可高着呢。他永远不会顺着别人的话题去有问必答，他总是能让对方顺着自己的思路去行事。他笑了笑对张德强说：“师傅，你又搞错了，我就是去年才去南方打工。因为我爸妈在南方长打，而我一生下来就被他们送到北方的外公外婆家里养大，只是爸妈经常用南方人的讲话口气，和我进行交流，所以，我从小时候就受到闽南语的熏陶，这就是你听我讲话就好像是南方人的主要原因。”

        张德强没有打听到他所希望得到的，所以，他并不气馁。还是进一步的进行对鲍立新的了解，两次的旁敲侧击，都被鲍立新滴水不漏的对答如流。接下来他想换个话题：“老板，看你们家夫人和孩子，好像有点像广西和云南这一带的少数民族，只不过他们俩究竟属于那一个民簇，我说不清楚。我们开出租车的，和那些吃百家饭的人差不多，对全国各地的来人，一看二相，三听其言，是那个地方的基本上就能猜测一个七大八。”

        鲍立新开玩笑的反问驾驶员说：“是的嘛？我不相信，要不，你就先猜一猜我是什么地方人？我倒要看看你们驾驶员到底是真的，还是瞎唬人。”张德强说：“百分之百，这个我不敢包。通过你我两个对话，我估计你是百分之八十是南方人。虽然你有点舌后音，好像带点北方人的那种浑厚发音，但那不是从小就有点，可能是你带点刻意模仿。”谁知道鲍立新这一次确完全认同张德强的判断，他拍一拍张德强的肩旁说：“老兄啊！你这一次总算猜对了，我这点北方口音，的确是跟我外公外婆学到的。在我十五岁的那一年，我就被爸妈带到南方去生活，一直到现在。”

        张德强被他夸得怡然自得，他不好意思的对鲍立新说：“可能是我今天碰巧了吧，由于出租车这个行业，接触面广，南来的毛子，北来的侉子，洋腔八调，我们基本上能分出个高低来，这都是平时接待客人的积累，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瞀儒的装出一副谦虚的样子，一边像鲍立新解释，一边又在跟他套近乎。

        “老板，不是我这个人没见识，能把金元宝带着出差的人，我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有见识过，你今天到让我破天荒的见识一回。不是我多嘴，你哪里来的胆量，敢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身上？你就不怕有个万一？”鲍立新听了张德强总是对他不停的发问，总不是个办法。得想办法主动把他问闭嘴，要不然言多必失，话不投机，一不小心露出马脚，岂不是前功尽弃。要知道这个家伙选择我们，要比那苏小妹快得多。他思量一会，对张德强说：“东西放在你身上，只要你自己不露陷，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再说了一个金元宝有什么稀奇古怪？说你见多识广，我还真的有点感冒，你难道就没看到那些走大街窜小巷，脖子上戴着金项链，手上戴着大金镯往你龇牙咧嘴的人。他们带着浑身的金子都不怕，我一只小小的金元宝，又算得了什么？”说完，他藐视的瞟了一眼张德强，然后，就从座椅上往下探一探，准备睡觉。

        那张德强被他这么一讽刺，感觉自己容颜尽失，心里有点发堵。他没好气的也怼了鲍立新一句话说：“老板啊！不瞒你说，我虽然浅尝辄止，带金元宝的虽然是第一次看到，可带钱最多的，你这一个金元宝真如你所说，不算什么。我曾经送过一个购销员。他一个人身上带了五张汇票，每一张汇票就是五百万，买你这金元宝可能要买一大堆！人家那个才叫活得神气活现！再说了，就你这个金元宝带在身上，又重又占地方好，还容易被坏人发觉。把这么一个东西放在自己行李包里，犹如身上绑了颗，随时随地都有拿走自己生命的危险。人家那汇票放在身上不单是不占地方，又没有分量，随便自己放在什么地方都没人要。强盗不抢，小偷不偷，因为对他们来说就是废纸一张，只有当事人拿着它经过身份核对后，凭证件和监印章才能当钱花。比起你在金元宝，安全、可靠、快捷、方便。”说完，他用鄙视的目光，轻飘飘的扫了一眼鲍立新，然后，若无其事的开支车，嘴里不时的有节奏的还吹着口哨！

        他的这番话，的确出呼鲍立新所料。因为鲍立新还真的对城乡结算和个人自带信汇，是大姑娘坐轿子头一回听说。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既然两个人都已经怼了起来，自个儿也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是不是？鲍立新在激烈思考着将张德强这个嚣张气焰挡回去。于是，他拿出自己的一包软中华，吧唧一下从背后打开。然后，递给张德强说：“我没时间一支一支的递给你，拿着慢慢的抽吧！”一直就沾人便宜的张德强，一下子忘了自己刚才还在嘲讽的鲍立新糖衣炮弹，在他认为，白给的不要白不要，只有傻子才这么做！就顺手将软中华放在自己的驾驶室抽碟里，至于对鲍立新接下来对他有什么反应，全然不顾！

        张德强他不知道，在他接过鲍立新那一包软中华的一刹那，就预示着他在鲍立新面前好比那一只哈巴狗一样，只要是骨头它就要叼。尽管这根骨头上涂满了有毒物质，他也全然不顾。所以，他还不知道那鲍立新就这么舍得，将那八十块钱一包的软中华，轻而易举的送给他其中原因就是诱他上钩。更可悲的是，张德强正在不知不觉中，一步一步的钻进那鲍立新殚精竭虑为他挣开了的口袋，还自以为是。

        鲍立新看着张德强接过自己给他的那包香烟，心安理得的抽出一支放到嘴上，然后噼噗一下用打火机点燃。他深深地吸着这根平时很难抽到的香烟，一口接着一口的往肚子里面咽。看着他那股吸烟的劲儿，就仿佛在吸允王母娘娘蟠桃园里面的仙气，那吸一口要好像要多活几百年似的，一丁点都不敢浪费。这一幕，立刻使鲍立新想起了自己在电影电视里面所描写的大烟鬼形象，于是，他打开话闸，对着张德强问道：“师傅！你怎么就对我毫无防备之心？难道你就不怕我在给你的香烟上下毒吗？”

        张德强一听到鲍立新说出这样令他尴尬的话来，知道鲍立新在故弄玄虚的跟他开玩笑，他先是一愣，看了鲍立新一眼以后，就笑着回答说：“像你这样的一个大老板，在给我的香烟上下毒，有所不值。”鲍立新看着他问：“为什么不值呀？你哪怕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不是还有一辆破车子吗？”

        张德强接着他的话说：“就单纯为了这一辆破车子，你就在给我下毒说给鬼都不信，恐怕还不值你那个下的毒本钱。”鲍立新对他说：“那倒不见得，除了车子不是还有其他东西吗？”张德强有点惊诧问鲍立新：“老板，你说还有什么东西是赚钱的？”鲍立新笑了笑用手指一指张德强的身体说：“这里都是无价之宝也，我的老兄！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只有这个身体，才是你最珍贵的宝贝，你知道吗？”

        张德强确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光有这个没用，哪怕是刀枪不入，都值不了几个钱？”鲍立新看着张德强把钱当着万能的主一样的崇拜，就知道这个人是个拜金主义者！在这种人眼里，钱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是自己的生命。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些人和自己一样，穷怕了。他们宁愿少活二十年，也要一心为了钱。自己走到人贩子这一地步，不就是从拜金主义开始的吗？想到这里，他不希望看到张德强和自己一样，坠落成一个社会的公敌。就略有所思对张德强说：“老兄啊！我跟你说，一个人活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我都来自，好人坏人脸上又没写着。你我都有可能是好人，也都有可能是坏人。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今天我就是个坏人，那你今天可坑到底了。”

        张德强有点好奇的望着鲍立新问道：“为什么呀？我今天碰到你怎么就倒霉透顶呢？”鲍立新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张德强的肩旁说：“这么跟你说吧，像你这样这么爱钱的人，是最容易被人拖下水。假如我今天在给你的哪一包软中华香烟里放上毒品，可能你吸上几口的那会儿，你就会失去知觉。如果是这样，我一个人开着你的车，将你车子买了是小事一桩。把你的人都给买了，可能你还以为自己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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