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三 (2 / 2)
        师师把一张俏脸埋在陆崇结实宽大的后背上，听着身边的那些巡防营的军汉骂咧咧地要把那一个欺负师师姑娘的贼人给碎尸万端，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怦怦直跳——虽说她性格。但又一想到，这么许多官军都被他们两条小泥鳅搞得团团乱转而不自知，她就又忍不住发笑起来，说道：“停下，停下。”

        前面的陆崇觉察到了身后的异样，赶紧勒住缰绳，扭头问她道：“哎，都这么紧要的关头了，不知道是有什么可乐的呢？”

        师师猫着腰从马上出溜下来，揉着自己的腰肢，说道：“太颠了，屁股都要开花了。”

        陆崇没有下马，说道：“好，那么你就送到这里吧。”

        “送到这里？”师师有点失落道：“你这个人真是奇怪，白天还逼着人家跟你远走高飞的。现在，人家想通了，你却又退缩了。唉，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啦！”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陆崇拨弄着自己腰间的刀柄，笑道：“一件事情，有时候我觉得这么做很不错，可是过了一阵子又觉得那样来才算稳妥。瞻前顾后，犹豫踌躇，大好的机会就这样放了过去，到头来是两手空空，一事无成。就比如今天这档子事情吧，小年的时候，我随你入宫看到了圣母皇太后的飞扬跋扈，又见她对你的嫌恶之情，就觉得皇室要对你不利，这才有了带你远走高飞的想法。后来又想到我师父他老人家阴险狠毒比之皇太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我真要带你去了越水，将来真个儿要打起来，未必就比在这里好过。就这么反复盘算掂量着，直到今天晚上……我觉得这里的人待你其实都挺好的。如此……我也就能放心了。”

        “我倒不稀罕这些无事献殷勤的家伙呢！”师师把身上的衣衫裹紧了，沿着街边的石阶上款款坐下，轻声笑道：“既然你的师父这么坏，你就不要回越州，我也不在这牢坑里待着。就咱们两个人一起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策马红尘，泛舟江湖，你说好不好？”

        陆崇摇头苦笑道：“师师啊，咱们现在都过了年少轻狂的时候了。这些连环套、侠客梦已经不适合你我了。就像你这样安安稳稳的呆在京城里面，衣食无忧，冻馁无患的多好。又何必要学着我的样子，跑到江湖上去过这等风餐露宿，朝不保夕的苦日子呢？”

        师师嘟着小嘴儿，挥着粉拳，大声吵嚷道：“你干嘛要这么小瞧人呢？你能受得了苦，我也能受！你能过得去的坎，我也能过！你能杀得了的人，我……我……反正你要到哪里，我就要跟到哪里！”

        陆崇万万没有想到老道油滑如师师这样的姑娘竟然也有如此蠢萌的一面。于是，他眯着眼睛，问师师道：“你知道上一次跟我这样说话的人现在过的怎么样了吗？”

        师师秀眉一蹙，杏眼瞥了过去，问道：“那个可怜的姑娘是不是被你卖到哪家的窑子里去啦？”

        陆崇朗声笑道：“倒也没有你想象的这么不堪，其实我待那些红颜知己还是蛮不错的。比如你，比如囡囡……她现在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就这几天我还见过她哩。本来是要把她带回，可是她说宁愿呆在这里被赵宋砍了脑壳子，也不愿再给跟着我去跑江湖了。”

        “这是谁啊？”师师暗自嘀咕着，后面的街道上已经亮起一片火光，接着传来嘈杂的人声：“都快点，再快点！谁有本事从贼人手中救出师师姑娘的，本官都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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