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信口雌黄
        那卷碧只跪着，轻声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郡主娘娘能记得奴婢，奴婢诚惶诚恐。”

        我轻声叹息：“洛大人，你三妹这么鞭策过我，本座自然不敢忘记，可惜我不是翻身，我是重生！”微微冷笑，在夜风里的声音绵细死针：“不过我也不至于仗势欺人，侍宠生娇，就念在昔日的情分，我便再问你几句。你若答的上来，今日之事权当没发生过，你若答不上来，那明朝律法条条杠杠，你自去领罚。

        凉风之中，闲庭院冷，洛天一时半会没有立刻允诺，我便幽幽倒了一壶清茶。远处，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青楼琴瑟阵阵，和着哪家的才子笛声幽幽。倒是记得那年也是冷月无踪迹，唯残荷犹在。今日这个地步，我的曾经的付出，如东流之水而去，韶华也都散尽。这一切总归得给我一个说法。

        这个道理我懂，洛天也懂，想必他思索了良久，知道这一次，如果他自身都难保，再偏袒和维护别人，我这滔天的怨气定然不能平息，如今我已经是郡主之尊，甚至代表了帝后之尊。只能在我发落的基础上，求得从轻处理。

        他叹了口气，闭目道：“郡主请问。臣不会再辩解。”

        洛天说出此话，便是已经俯首称臣了，我也不说话，只看着他身后那些女眷，都一个个似待宰羔羊，鸦雀无声，忽然我冷冷一笑：“好，我问你，你既有空去严府赴宴，却为何没空去他坟头去吊唁祭奠，你可以说在府内设灵堂，摆香桌，放花圈，撒纸钱怕冲撞了你洛府的贤孙，那公公的坟头呢？你若敢辩解，现在咱们立刻启程去你爹爹墓碑面前，我倒要看看公公面前可有箔灰，可有烧纸。可以让和尚念经，可有道士引渡？”

        他压根不敢辩解，洛府到严府最少两个时辰，去公公的墓地前又最少一个时辰。而严府和洛府祖坟更是南北两地。我料定他不可能去祖坟，也断定他不曾去过严府。因为他不管去哪处，都必须沐浴更衣。没有两日的安排，怎可折返？

        我见洛天额头微微渗汗，便问道：“敢问洛少卿，你身为长子，不知犯了什么罪？”

        洛天冷汗涔涔，不敢不答：“微臣犯了不孝的大罪。”

        我看了洛天半晌，目光如同有实质的冰刀一般，直直看到他心里，既然这一家之主认罪了，下面的就好办了，我冷哼一声继续道：“那你既然承认自个不孝，为什么本座开始问你罪责，洛少卿居然敢大言不惭，联合你家主母，强制狡辩？偏偏寻什么借口糊弄本座是因为怕冲撞了孩儿就不去，我倒要问问，少卿公务繁琐，分身乏术尚且说的过去，洛府的女主子呢？不要和我说，老少都不遑暇食，即便说本座说公公临病危之时，爱子心切。让你们不用去上坟祭拜。”我眼光扫向李氏“且不论此话口说无凭，死无对证。我即便信了你！那洛府别的人都死了吗？凤娟养在家中无风不起浪，凤英更是回到娘家无事便生非，她们几个惯会牝鸡司晨，不能代替老夫人和格格前去上坟祭拜吗？“

        那李氏见我对她发难，立刻边磕头，便说着老身错了，老身错了。

        我冷漠道：“洛老夫人，本座看你这把年纪，也算年高德劭。怎么，本座一去数年，没想到你是倚老卖老，在我面前仗着你洛府这些年左右逢源，八面来风，就敢信口雌黄？我且问你，洛少卿公务在身，那洛老夫人必然也是家事不断。你也不用着急说自己错了，我没那么不通情达理，我知道洛府家大业大，可有代表洛府身家的家印？你是主母，不会没有吧？“

        李氏自然是拿不出那公公临终托付我的印章，只支支吾吾犹豫道：“天色已晚，老身明日寻了让郡主看过。”

        我，心中瞬间掠过公公死去前那屈辱的一幕幕，一时间愤怒，重重拍在红木桌上，愤然而起：“洛府李氏，你好大的胆子，自己且看看我手里这是什么？“

        杨嬷嬷见状，立刻双手摊开，接过我手中上小下大的椭圆柱状，半尺不到的象牙印章。当呈现在李氏面前的时候，她陡然大惊失色，不敢置信地看向我，脱口问道：“我洛府的家印怎么在你手上？”

        我冷笑，满目鄙夷道：“在我手上很奇怪吗？你不是说公公临终托孤，爱惜子孙吗？真是这样，怎么会把整个洛府的家业托付到当时还在青楼中的我？”

        她又惊又怒，一张老脸，更是涨得通红无比，极尽屈辱。

        我根本就不屑多看她，一拂袖，说话极为刻薄难听：“你好歹也是一家主母，却敢欺上瞒下，不知犯了什么罪？”

        李氏已经是羞愧交加，更不知道是激怒攻心，还是无地可容，只汗流洽背道：“老身犯了不义的大罪。”

        我见他们母子都沉默着，便高高在上静静地睨着地上跪着的人，闭眼，耳中中更是难得的闻喧享静，仿佛一个极有耐心的花豹，看着自己的猎物在我的伏击圈中，恐慌的等着我的绝杀。

        可是还不够，我锐利的目光扫向从李氏又扫向红叶，讥讽道：“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为老不尊，怨不得上行下效。小小一个四品少卿，居然敢在自己府邸排兵布阵，甚至我一品郡主到来，一群朝廷苑马寺驯养马匹的虾兵蟹将，居然只听命与少卿大人。”我悠然一笑道：”红叶格格，我知道你身份不同，可是明朝律法可是最忌讳拥兵自重，尤其是和你们南疆化干戈为玉帛之前，更是害怕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忽然眉头轻挑，再次逼向洛天：“洛大人，你事事不先奏明皇上，反而都先和相府通气，甚至你家内子所谓私人侍卫，居然可以在苏州城里为所欲为，想必他们的罪状在苏州知府那压了不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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