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邪不压正 (2 / 2)
        我看着瑟瑟发抖的忆右，知道她这样的善良小丫头，哪怕在万花楼摸爬滚打多年，她这辈子也不会知道，男人是多么危险的动物，能做出畜生都不如的伤天害理之事，说到底，忆君虽然和我差不多境遇，可是也是清倌一个，哪里比得上我在婆家的时候明里暗地里，早就知道见不得人的血腥事情。

        我轻叹了一声：“忆右，你在怕什么？”

        “小姐，我怕回头他们再追过来……怕被那样欺负……没人，没人帮我，他们都不是忍，是野兽，是恶鬼啊。”忆右下意识地就朝我这里拱着。

        我看着她轻声道：“忆右，求人不如求己，姐姐早就和你说，跟着我不是一条顺畅的路，何况你知道我的贴身丫鬟右儿，就是不堪凌辱，一头碰死的。”我眸中一沉：“最重要的是，以后的日子或许更危险，我们要与天斗，与地斗。怎么死的或许都不知道，可是要死得其所，你是一个丫头，没有谁会在意一个丫头的命，我是一个所谓主子，可别人眼里不也是青楼里的**，就连忆君，也是个千人骑，万人踏的红牌罢了。”

        我以前都喜欢宽慰别人，可是时至今日，我要把事实的残酷说出来。就像右儿、公公一样，邪不胜正，只是说书里的故事，成王败寇才是真正的历史。

        现在要是再不觉醒，不可能将来面对这深宅高墙，恐怕，再回去，也不过是别人信手就可以捏死的一只蝴蝶，蝴蝶再美，不过是摆设，还不如毛毛虫，满身毒刺，叫人忌惮几分。

        就算是我，没有母家，没有靠山，被婆家陷害，被丈夫抛弃，早就是命如灰尘了。

        忆右一怔，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悲哀袭上心头，她或许应该明白，有谁会在意一个丫头的命，何况还是万花楼里出来的，就算是万花楼中，也见多了每年都有丫头、小厮悄无声息地被从名册上划去，就连忆君这样出身高贵的女子，若无人扶持，不靠自己去争抢，没有一技傍身，成为数一数二的舞姬，到头来不也一样没有好下场啊！

        “是鬼，是畜生，又如何？弱肉强食，天经地义，对吗？”我垂下眼眸轻笑起来，我现在明白的很，若自己不满手血腥，怎么去斗这些不得好死的恶鬼。

        怕鬼？鬼会伤害你，人同样会啊。

        我慢慢的，轻轻的，帮忆君整理散乱的发丝，擦去那一道一杠的伤痕。用力抚过，忆君吃疼的皱眉，却没有躲开的意思，看着她，我却扬起冰冷的微笑：“忆右，你若害怕，姐姐替你找个好出路，或者到了那这荣耀无双的泾王府邸的，我帮你寻一个好出路，只要我和忆君一句话，你便可以安稳度日，你说对吗，忆君？”

        忆君没接口，却是痛定思痛，彻悟了一半，悠悠看向窗外，没理我，也没安抚忆右，只是跟无视我们一般道：“每每太阳初升的时候，我总觉得，是最黑暗的时候，总觉得每一丝朝霞和夜幕里藏匿着都是不甘与枉死的幽魂，就像我爹爹、我家族一样所有人，都死不瞑目，我刚才昏迷的时候，仿佛来到了鬼蜮，看见了我柳家所有屈死的人，都在骂我不能替他们报仇。”她回神悻悻看了忆右一眼：“你若怕，就远走他乡，躲到谁都不认识你的地方，做回你的小红，还来得及。我和姐姐没得选，早已是黑白对弈，我们身上都有人命，对付的是恶鬼投胎，屈死的人有多少？活人尚且不能复仇，难道还要指望枉死的人来替你雪恨，那么我的爹娘，姐姐的公公、丫鬟早也就尸骨无存了，你若怕，赶紧走，否则哪一天，说不定落人贼人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要出卖我和如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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