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针锋相对
        婉如克制着，紧紧握着我的手，一如我手心一样冰凉，冷声斥道：”那我也倒也问你，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和这稳婆串供了陷害弟妹？婆子的话信不得，大师也不是菩萨转世，凡事总归有个例外，他说孩子是九个月，就一定是九个月吗？”

        红叶忽然扬起脸：“婆婆是一家女主，媳妇想问婆婆，若是私通，生下野种，该当何罪？”

        婆婆满脸不忍加丧气，叹息道：“我洛府哪里有过这样的丑事。只是按照规矩，奸夫淫妇必然是要游街浸猪笼，然后沉长江的。”她撇了洛林一眼，像是不忍和难断：“至于那祸根，不是偷偷扔了，就是随便远离了苏州，去穷乡避壤寻户人家送掉。”

        仁波切听了，说道：“我佛慈悲，那孩子到底是无辜的，贫僧可代为抚养，侍奉我佛，洗尽他父母的罪孽。”

        红叶一笑：“大师果然是菩萨心。只是，到现在为止，有的人还死不认罪。”她忽然似毒蛇吐信，看向右儿：“为今之计，只能对弟妹身边的右儿用重刑了。爬着高枝，连自己是个奴才都忘记了，这蹄子最是刁滑，没大没小。受了罚，定然知道怎么说实话。”

        我连忙站起来，看着红叶道：“她一个姑娘家，没有出阁，用刑不是废了吗？何况你反反复复，不过是有的没的，强摁了我想叫我认栽，只是，打狗看主子，我的丫鬟我知道脾性，归我管教，归我使唤，不劳格格记挂，就算离了洛府，有我一口饭吃，也由不得别人糟践！”

        右儿已然知道这红叶不但是针对我，更不放过他，恼了道：“小姐，奴婢才不怕呢，我是没脸没皮的，可也知道拿镜子照照自己，只配递茶送水，鼓捣不出一些黑心话。想拿我屈打成招，门都没有。只要能保住你和小少爷的清白，奴婢就算死都不怕，用什么刑只管来。”她狠狠瞪了红叶一眼后：“只是怕此去回不来再伺候小姐，还望小姐给我寻个好地埋了。”

        红叶被右儿气得只捂着胸口喘着气大喊来人，然后点着右儿的额头：”你这贱蹄子，以为自己贱皮贱肉，我就真拿你没办法了是吗？就算问不出你什么来，起码也要拿你做样，治治这洛府上下的歪风邪气。歪瓜裂枣，也不知道是哪个树上接的哪个果。只不过糊弄二弟棉花耳朵罢了。”

        我勃然大怒，嘴上也不客气了：“歪瓜裂枣，也好过知道了别人有家事，怕自己没人要了，半偷半送的往人怀里跳。”

        却听见婆婆猛地一拍桌子，冲着我们身上缓缓刮过，红叶微微低头，而我却凛然不惧，她肃然道：“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你们就互相如菜市的泼辣货互相扯脸了？丢人现眼，我还没死呢！”

        大厅安静了片刻，凤娟笑了声道：“弟妹和丫鬟的生离死别的戏还真是好看。只是这丫头，一心求死倒也是忠心护主，死得其所，不过，是忠心还是包庇，还是有待商榷的。”她目光一转，说道：“就算右儿问不出什么来，不还有阿薇吗？那丫头素来不当自己是奴婢，心比天高的样子，对她用刑可能更有用吧。”

        婉如目光往凤娟身上一扫，忽生了几分怒意，即刻针锋相对，“二妹倒是好打算，有一句没一句，软刀子用的可是出神入化。婆婆都说了这事情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你们倒是一个个想方设法除掉弟妹身边的人。若问出个好歹，也不知道是不是屈打成招，若问不出个好歹，别人奴才也是人，她受了多少道刑罚，也叫妹妹你尝尝？“

        我知道，到了此刻，婉如还在用她一己之力拼死护我，可是此时此刻，我已然知道，她们定然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轻易放过我，我隐约感觉，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最后击倒我加了多重砝码。

        一切如同窗外云遮月，晦暗不明，却听见外面一阵嘈杂，紧接着听见迎春的声音：“三姑爷，你不可以进去啊，老太太她们在谈私事啊。”

        “这般晚了，却不见娘子回转，灯火通明，原来这般热闹。说是私事，外人不便进来，可是却在外头，下人都能听见些有的没的。不知道我算不算比这些听墙角的奴才亲近些呢？”

        孙方宇的声音，从来就是带着一点点挑衅的轻扬，我不知道他是敌是友，只看向门口，他已然不管不顾的闯了进来。

        凤英不由脸色一遍，起身抓起他的手道：“相公，你来作甚？这些是我洛府私事，姓赵的淫贱，勾三搭四，这肚子里生下的货都不知道是谁的。别人躲都来不及了，你却硬生生要撞进来，也不怕脏了自己？”

        孙方宇看了眼凤英，似笑非笑，脸带笑意却丝毫没有暖意，双眸中戏谑的味道越加浓烈：“脏了自己？二嫂向来眼高于顶，一般人还高攀不上，你以为是个人都能栽赃？对了，我娘嘱咐的，让你送来血燕给二嫂滋补，可做了？”凤英尴尬不语，孙方宇先冲着众人作揖后，然后独独对着我行礼，收起了笑容，莫名让我看着安心：“二嫂，我倒没想到，现在给你送礼是不是就要落个通奸嫌疑了？啧啧，吓的我都不敢亲自送了，还请二嫂恕罪。”

        我忙摇头道：“自己人不必客气。”

        孙方宇冲我点头，忽然冷声：“凤英，你也是啊，平日见你在家倒是一副贤德派头，在我娘问你肚子动静的时候，你都三棒子打不出个闷屁来，原来是专心想着怎么算计别人有的没的，所以一肚子坏水的人，怎么会有动静。”

        凤英好歹是洛府幺女，一直自视清高，又被宠爱有加，我在洛府几番风波，都没少过她的份，尤其是嫁入孙府，想必是被孙方宇处处拿来比较。也怨不得她对我这么恨，之间她早已气得满头珠花都在发颤，已然是到了爆发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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