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信口雌黄
        右儿一脸倔强，忽然对着洛林磕了几个响头道：“少爷，我和我家小姐自小一块长大。从来只服侍她一个人。右儿愿意用性命担保，小姐绝对少爷无二心。少爷难道忘记了吗？你从南疆回来那一刻，我家小姐看见你的那刻，是喜是悲，难道你自个不清楚吗？”

        洛林坐在椅子上，没有立刻回话，他皱着眉头，低头许久，然后抬头的时候，目光里的沉重和哀痛，一览无遗，他定定的说道：“是，如意喜极而泣，我历历在目。”

        然而，他没有只说这句，他到底是心里有芥蒂的，轻轻问道：“你心中只有我吗？”

        我凄楚一笑，她们果然是得逞了，压着心头万般的叹惋与不甘，平静看着他，如实道：“就算有过，现在也只有你了。”

        他想伸手，终究还是放下，眼中的一抹阴霾虽然还在，却摆了摆手，对着婆婆他们道：“那便不要问了，我相信我娘子，明日我便带着她离开洛府，自立门户吧。”

        婉如在侧，嘴唇微微开启，见状摇了摇头，然后默默看了我一眼后，转首道：“行了，折腾了这么久，红叶不过是被我激了那几句，气愤不过罢了。所有找的人证物证不都是捕风捉影，没什么实质？洛海本身就是托咱们照顾的，弟妹挂心点没什么不对，至于宋千宇，有些事情，就算是前尘往事，谁人能做到相看成灰。”

        婆婆轻轻放下手中的念珠，头上绿玉髓珍珠贝母花钿透着晦暗不明的光华，她像是拿捏了许久，只慢慢说道：“洛林，你若真的要想和如意走出洛府，娘也没意见，只是这样和了稀泥，你觉得你和她日后会心头没有半点计较？”洛林默不作声，婆婆淡然一笑：“此事已经不是你和如意的事情了，洛府上下今日的动静，怕是早已按压不住了，在座的都在等一个结果，要是不断个是非曲折，日后悠悠之口，会遗祸不浅的。人言可畏，你做得到不在乎吗？”

        婉如神色的脸色僵了一僵，随即到：“现在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都不能说明什么，反而是风声大雨点小，不过是臆断其有无，夜都这么深了，折腾够久了。”说罢冷笑：“我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说，一开始扯了洛林，现在又是如意，都是冲着老二一家子。知道的是咱们洛府在肃清血脉，不知道的就是变着法的赶二弟一家出去。你们要如何善罢甘休呢？”

        我摇头，闭眼：“人言可畏，从言可畏，众言可畏。”

        婆婆微微一笑：“婉如倒是越来越替洛府着想了，之前三年门都不出的架势去那里了，要不等老爷回来定夺吧。”

        洛天闻言，冷声道：“这事不能叫爹当面知道，他年事已高，若被他知道这么些有的没的，还不得活活将他气死。

        云梅忽的起身，一身天碧色的衣衫如同秋水一般素净，哀哀的眼光，在秋月之下微转，兀自成霜。她一直未曾开口，此刻却怯怯说道：“此事不可能再一如往常，相公和姐姐也不可能再一贯平和。说句难听点的话“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家长里短，是非短长。我们这事，这么大的动静，明日估计便为人所津津乐道，爱看好戏的人很多很多，不认识的人，背后煽风点火的更是比比皆是。旁人不管他们了解不了解真相，都不妨碍他们对洛府的讨论，谩骂，指责。”

        凤英看着她，抚了下耳旁的珍珠衔牡丹耳坠，笑道：“云姨娘，到底是一家的，昔日和我二嫂斗的死去活来，我在我婆家都有所耳闻，现在倒好了，学着我二嫂的口齿，说话也是一套套的了。可这真相我二嫂不认啊。”

        红叶盯了云梅一会，忽然像是听懂了云梅话语间的意思。如得势的烈马，激动走到陆子轩跟前，盯住问道：“陆大夫，听闻你医术了得，我有一事想问问你。”

        她这样莫名亢奋的神情，使得一向镇定的陆子轩忽然莫名后退半步，然后抱拳谨慎道：“格格请说。”

        她得意笑道：“我弟妹早产实属意外，可是听说她是好好走的夜路摔倒的，我想脚步都没站稳，自己屋子都没回，怎么就摔倒了？这里面看似有旁人有意要害她，而且事后阿薇也证实了，说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可为什么生下磐儿之后，却没有追究，更不置一词？除非……这根本便是如意妊娠之期已到，不是八月早产，而是十月怀胎，瓜熟落地吧！”

        红叶的话，似绵绵细针，看不出太厉害，骨子里却把人扎疼的半死不活。陆子轩皱着眉头，他不曾见过这样诽谤之语：“格格的意思，就是这时间上不对吗？我不能胡说，如意的孩子确实是早产，否则也不会这般辛苦。”他抱拳道，眼中的担忧遮不住，“这种话就算是身为格格，也不能随口而说，就因为格格身份尊贵，堂堂洛府就不顾惜自己子嗣吗？”

        凤英在旁道：“我二嫂生产，陆大夫不过是在外头，现在这担保的话，倒像亲眼随见，里面懂的到底几个月的人，也就那个稳婆。只可惜这唯一的人据说被灭口了。”

        右儿忍不住插嘴道：“那婆子害我家小姐，她的话岂可当真。本就罪该万死，何况人不是少爷带去的吗？只听闻她畏罪自个碰死的。怎么倒成了灭口一说了。”

        红叶不以为然地冷笑：“灭口？谁灭口？为什么要灭口？只有做了亏心的事的人，才要出这恶毒的招数。弟妹，你说这稳婆若是死而复生。是不是算一个铁证呢？”

        她不等我说话，看着我一脸震惊的样子，实在是满意，轻轻拍了下手。外面已经领了一个婆子进来，她低着头，小心翼翼跪下道：“小的给各位少爷少奶奶，老夫人磕头了。”

        转而马上朝着红叶磕了个响头道：“多谢格格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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