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宁为吕雉 (1 / 2)
        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本非佳偶，何必题词。

        右儿把我扶坐在临窗的妆台前，对镜的时候，自己也傻了，虽然我从来谈不上是丰韵诱人，可从来也不会是瘦骨伶仃的，就算当日被洛林气的回转娘家，也只不过是神色憔悴，怎么会像如此，那胸前突出的锁骨掩映在素慌的素绣长衣里，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黄花凋残，人似粉骷，连一双美目，也早没了流盼，只余了憔悴，不见丝毫柔情似水。

        我见宋可和阿薇进来，便和华平说道：“你让阿福守着外面，你在里屋门缝里盯着。”

        我缓缓起身，走至阿薇身边，她一脸不明所以看着，我也不理会她，弯身撩起她的罗裙，满目斑驳。阿薇一惊，看了宋可一眼，忙掩住裙摆，一闪避过，眼泪却又夺眶而出，只说道：“小姐，奴婢没事。”

        我没理会她，只看着宋可一脸心疼，便如刚才撩裙的举止，不再对他们有遮掩道：“宋可，前因后果，我也不想说了。你若还要去算账，你尽管去，我不拦着你。”

        我进洛府和宋可相处也快一年了，朝夕之间，知道他不是一个没心思的莽夫，果然，他对我忽然单膝下跪道，意态恳切道：“夫人，右儿姑娘已经和我说过了，要不是你替薇儿挡了一脚，恐怕我现在就见不到她了，可是我心爱之人，不能白白叫她被人这般糟蹋，此仇不报，那我还算什么男人。”

        我冷冷一笑道：“宋可，你说到底不过是区区一介侍卫，不过是个下人，你去算账，算哪门子帐？自古主子教训奴才，天经地义，你拼着一腔热血，最多不过是把那贱人杀了，可这是报仇吗？就算你成功，从此不但你自己要抵命，阿薇更不能独活，连我也要被你冷落，你这叫算账报仇吗？”

        宋可看着我，愣了好一会，忽然扬天大吼一声，颓然对我说道：“可少夫人，我气不过啊！我是个粗人，只知道我去拼命，一刀两断，也是痛快！可你这么一说，你叫我就生生忍着吗？”

        我淡淡一笑，唇畔勾靥出从来未有过的森冷：“忍？咱们现在不忍能做什么？我好歹是五品织造的女儿，我这四个月经历了什么，宋可你不知道吗？骤然失子，夫妻离合，终日待在这新房，却如同牢笼不见天日，现在还要被那娼门出来的贱妇凌辱至此，阿薇是谁？名义上和我是主仆，可在我心里便是最好的姐妹，身边的人都倒霉，贴身的姐妹跟着吃苦，我不比你更加凄惨倒霉吗？但是我能如何？跟你一样？直接找了官府，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从此孤灯长照，了此残生吗？”

        宋可看着我，见我从来没有过如此吐露心声，眼中更是闪着狠绝：“少夫人，宋某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委屈，就算薇儿私下都不知道跟我掉了多少眼泪，我只是一味安慰她，说你只是在忍耐。咱们得守着你，我是真不知道少爷怎么想的！弃了明珠宠鱼目。”

        我听到此话，走到阿薇身边，坐与她一旁上，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我本来一直躲着避着，总觉得自己伤心够了，再回首也不迟，可是现在才发现，早已时不待人，风水转换，我再不振奋，身边的人都要被人害光了。”

        宋可咬了咬唇，道：“是，我知道我虽然说好听是个侍卫，其实不过是条看门护院的狗，生定了的身世，除了拼命也没别的法子了，别的力气是一点使不上，就连自己最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原以为少爷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真的阿薇有什么犯错，好歹肝胆相照过，却原来，热血不及一抹香粉。”

        我墨瞳透过丝丝怨，紧紧抓着阿薇的手，像是问她要借力一般，道：“你不必妄自菲薄，我腹中孩子是他亲骨肉，他都顾及不上。何况是你这个区区侍卫的心头好，阿薇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如蝼蚁一般的丫鬟。”

        他略略沉色，道：“那主子，你说怎么办？“

        我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他第一次开口叫我主子，我缓缓道：“我随着阿薇叫你一声大哥吧？宋大哥，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赐教，你们当兵行军，少不了要受伤，生疮，最好的医治法子是什么？”

        宋可不明白我为何忽然这么问，看了我片刻，说道：“这疮必须得让它烂透了，挖起来才彻底，才能好全。”

        我听了，微微含笑，柔声道：“是啊，这烂透可不是要点时候的，机会没到，不一招致命，今天她打过来，明天我还过去，又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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