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梦碎 (1 / 4)
        那日是腊月初五，日子是颜澈挑选的，他说那日是个良辰吉日，他会以皇后之位，许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迎娶她。

        苏洛央那几日待在摘星阁里足不出户，仿佛外面的喧嚣热闹都与她无关，安安分分地做一个待嫁的美娇娘。颜澈已搬进了皇宫，她只听王府里的奴婢说，那些迂腐的老臣极力反对，齐齐跪于寝殿外，慷慨激昂地抨击她出身低贱，不堪为国母，若颜澈一意孤行，他们便长跪不起。

        而颜澈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厉声道，“朕的母妃亦是一介舞姬，出身卑微，莫不是亦不配贵为太后？”

        他在登基的一天便是追封他已逝的母妃为圣德皇太后，第二件事，便是拟圣旨封她为皇后。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硬生生地堵住了那些悲愤的老臣的话。他执拗娶她为妻，就算他们跪死在殿前，他心里也不会掀起半分波澜。

        真可怜。

        苏洛央梳妆时心不在焉地嗟叹。

        她望着菱花镜里的女人，红衣胜火，面若桃花，本该是最好的年华。她怔怔地抚过脸，望着眼前这个眉眼疏淡，嘴角挂着残酷的冷漠的女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不过双九年华，怎么就一刀一刀地刻上了苍老的痕迹？

        替她梳妆的是颜暖，她的手指捋过她的每一寸发丝，乌黑的长发逶迤至腰。苏洛央望着那张和颜曦愈发相像的脸，心口发酸，堪堪及笄的少女，正是如花年纪，一切的苦难，尚未开始。

        颜曦去和亲前曾拜托她多多照应身居冷宫的颜暖，若有机会希望她能带她离开那荒凉的腌臜地。她没有本事，只能时不时地偷偷跑到冷宫里陪她。

        她的母妃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因长相与久居冷宫的宸妃相似，便幸得恩宠，意外生下她。她母妃难产而死，留她孤苦伶仃一人，景帝子嗣颇多，顾不上管她。她在冷宫里自生自灭，性格乖张狠戾，习惯于带上虚假的面具自保。在那之前，颜暖最亲近的人便是颜曦了，她们命运相连，惺惺相惜。颜曦意外身死后她就像漂浮在海面上的一叶孤舟，又恢复了当初那无家可归的时候。

        但苏洛央的靠近，让她想起她早逝的阿姐，让她不自觉地亲近。

        颜暖为她弄好发髻，戴上凤冠霞帔，正要摘下她绾在发间的那支桃木簪时，却被她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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