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刀不留人 (2 / 4)
        杨业望着爱马离去，心爱的儿子也如那马一样，呼吸渐弱，一把握住杨延玉的那只已无力抬起之手，如握住心爱之物，只因为他知道这心爱之物只要一松手就和打碎的花瓶一样，再也恢复不来的。

        可是就算你能一时握住了心爱之物，能瞬间拉住心爱之人，又能留住几刻？

        杨延昭怒睁的眼睛突现一丝清澈，眉间疏缓，紧绷绷的躯体也松弛了下来，似乎杀伐，喧嚣，兵吼，马嘶，大雨和雷电都已远离他而去，他只是轻轻的道：“孩儿幸不辱命，苍天有眼，还能让我再见爹爹一面。”

        杨业却不言语，只是紧紧抓住他的手，杨延玉缓缓道：“昭弟大好作为，不能轻死。还请……还请爹爹……”

        杨业脸上悲痛莫名，哽声道：“玉儿，你放……”蓦然间，他手上一紧，突然合上双目，两颗老泪夺眶而出，韦绝心中一寒，低头望去，只见杨延玉双目轻合，嘴角一丝微笑，但是头却已无力的垂了下来！

        韦绝双腿一软，几乎坐了下来，他并非没见过生离死别，并非没见过疆场的惨烈，可是这时只觉四肢软软的，浑身似乎已失去了气力。杨延昭悲切异常，脸上坚毅之色渐浓，抬头向天望去，喃喃自语不知说些什么。

        谷口本是沉静如死，谷外马鸣阵阵，突然黑暗中几声低喝惨叫，韦绝，陆苠人听的真切，正是一帮大宋兵士的声音，他二人骇然望去，以为契丹兵又再次冲锋，但是为何不闻马蹄响动？

        只见前方漆黑一片，黯淡无光的谷内，正有几个黑影闪动，守在谷口之人竟然挡他们不住，看这几人身形招式，端是武功不弱，想是契丹兵见谷口险恶，易守难攻，派了武林高手掩近，韦绝心下凛然，暗想契丹怎的有如此好手。他震怒之下，暴喝一声，才待飞身助阵，只见谷中又是一个霹雳，照的四野尽在眼底。

        这霹雳电闪虽亮，却耀不过一道金光!

        金色的刀光！

        只闻两声惨嚎，一个斗大的头颅已飞跃上天，另外一人却被直摔了出去，‘砰’的一声大响，脑袋撞上崖壁，几乎陷入脖腔，空中血红一片，雾雾笼笼！韦绝又惊又喜，杨业终于出手！他一刀就砍了契丹一个一流好手的脑袋。另外一人却是被陆苠人抓住脖领，奋力掷出，撞到崖壁而死！

        霹雳雷电一闪即逝，谷中转瞬又没入无边的黑暗之中，谷外马鸣嘶嘶，雷声咆哮不已，谷内却冷风阵阵，不闻一丝动静，大雨狂泻，老天如露了窟窿一般往下漏水，偏偏谷内除了雨声哗哗，再不闻旁的动静，四野静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咚咚的心跳都已清晰可闻！

        电光再闪，金光又现，惨叫声起，只见一人已被劈成两截，一段还是立在泥中，另一半已远远了飞了开去，电光一闪即灭，可是此刻的黑暗却更让人窒息的喘不过起来！

        黑暗，无边的黑暗，死一般的黑暗！

        闪电迟迟没有响起，黑夜无穷无尽，似乎没有尽头，每过一刻，谷中的杀意就更浓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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