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心事谁解 (1 / 2)
        三人边走边谈，许飞琼却始终不谈叫辆马车代步，兰惠一直是负责小姐的起居食行，这次也装作不知，实在是因为她知道，坐马车回到‘万花楼’不要太多的功夫，到了‘万花楼’不就是和楚云飞分手的时候，自己对这个先生颇有好感，不想这早分开，小姐也不说叫车，难道也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三人一路行来，倒是兰惠说的多些，她越谈越发现楚云飞这人的有趣，他话虽不多，但是多有所指，如若自己絮絮叨叨，他也从无不耐的感觉，这种人物却是自己长这么大从未见过的，自己见过的男人也不算少，但是不是粗俗的可笑，就是有点文采卖弄不已，唯一可堪与他比美的就是自己才见一面的柳先生，柳先生虽然才高八斗，可是却平易近人，不过柳先生不会武功，如果碰到了今天的事情恐怕也是束手无策，但若论外貌文雅绝对是柳先生胜了很多，不知道如果这二人都和小姐一见，小姐选的会是哪个？

        她自己年纪虽不大，但是出身青楼，也见惯了男欢女爱之事，见个出众的忍不住就比较一番，如果是自己碰到了，又会选谁？她正在胡思乱想，把楚云飞比来比去，突听楚云飞道：“前面可就是‘万花楼’了。”

        兰惠抬头一望，果然‘万花楼’就在前面，这时已到掌灯时分，楼上灯火辉煌，楼下人来人往，车马辚辚，甚是热闹，兰惠虽走了一路，却一直不觉得累，这下到了‘万花楼’，才觉得脚都有些痛了，她偷眼望了一下小姐，许飞琼比起自己而言当然是体力弱了很多，自己已经有些累了，却却不见小姐有一丝疲倦之色。

        许飞琼没有注意兰惠的表情，只是心中叹息，她一路行来，虽然多半是个看客，听楚云飞和自己丫鬟谈话，说话不多，不过这段路行来，倒是她这久以来最为舒畅的一刻，想到和楚云飞分手在即，脸上也有些黯然，缓缓道：“不错，前面正是‘万花楼’。”兰惠一见她的脸色，恍然大悟，她和小姐相依为命多年，又如何不知道她的心事，小姐多半也是中意楚先生的，但是先生的意思呢？她灵机一动道：“先生也累了，不如上楼休息一下如何？”先前的光景她心中还埋怨知书乱点鸳鸯，这时自己却想当回牵线的人了。

        楚云飞本待告辞，但是见许飞琼一双秀目望定自己，总有说不出的期待之意，心中一动，本待答应，不过抬头望了一下天色，转念一想道：“也不早了，我晚上还有事情处理，不如改日再见了。”许飞琼见他拒绝，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兰惠心中暗道，先生你可太不通人情了，枉你聪明如此，难道竟然看不出小姐的心思，她却不知道楚云飞正是看出小姐的心思才婉然相拒，何况他晚上的确有事在身，不想再作耽搁。

        兰惠还不死心，“我小姐平日也有些闷的，先生明日午时再来这‘万花楼’陪小姐下棋如何？”她这话却是有些不实，许飞琼一句话，想要陪她下棋的不少，从来只是小姐不愿罢了，哪有旁人不愿意的道理，这次由自己出面相约实在是希罕的事情。

        她见小姐并不阻止自己，想必也是默许的，自己小姐有些矜持，当然不能主动相约，自己却不怕这些罗嗦，都说男追女如山，重重阻隔，女追男如纸，一点就透，这个楚云飞如果稍解人意的话，想必也不会拒绝，没想到楚云飞犹豫一下道：“实在不巧，明日我午时我也约了一位朋友在‘大众饭庄’相见，恐怕也是不能来的。”

        兰惠不依道：“哪有这般巧法，那后天呢？”许飞琼也有些不悦，心想这楚云飞多半是看自己不起，不屑和自己交往了，本待不顾而去，偏偏迈不动脚步，楚云飞有些尴尬，后天正是和三公主约定之日，自己万一事有不成，恐怕还是要见见三公主的，既然如此，后天多半也是抽不出身的，“我后天也有事在身，不如……”他话未说完，许飞琼脸色一冷，拂袖向‘万花楼’奔去，兰惠一愣，劈手抢过楚云飞手中的包袱埋怨道：“我没有见过你这等愚笨之人。小姐，等我一等。”

        许飞琼奔到自己的房内，并没有注意到旁人惊诧的目光，‘呯’的关上房门，眼角微微有些湿润，手上一凉，才发觉一滴泪水落了下来。

        她缓步走到窗前，幽幽叹息，我可是哭了？我哭什么？难道这世上的男子只有他一人吗？多少男子为博我一笑而不得，我今日却不但笑了，而且哭了，今日的事情就当一梦过去也就算了，她虽然想忘记才见一面之人，但是强忍的委屈的泪水已如断线般的珠子落下来。

        她抬眼望向窗外，但见灯火漫天延去，说不尽的繁华喧闹，但是自己今日才知道这些热闹都是别人的，从来都是与自己无干的！只有那悬挂天边的玉钩如同明白自己的心事，明亮依旧，青辉如前，却落寞的有如自己一样，亘古不变！

        楚云飞望着二人背影消失不见，心中叹息，扭头缓步往来路走去。他没走几步。一人已拦在他的面前，楚云飞微微一愕，向那人望去。

        那人衣衫褴褛，容颜虽然落魄，但是却并不苍老，也就在三十左右的年纪，如换身衣服打扮一下也算相貌不俗，不过却瘸了一条腿，腋下挟了一只铁拐，他虽瘸了一条腿，但是却比正常有两腿的人还要高傲，那人冷冷的望着他，目光复杂。

        楚云飞见他的装束像个乞丐，但是神态绝不像讨钱的样子，不觉微微奇怪，不知道这人拦着自己为了什么，但见这人不像要让路的模样，自己不像惹此无名的麻烦，向旁出走去，不想那乞丐一闪身，又站在他面前，楚云飞这才知道这个麻烦恐怕是躲不开的，拱手道：“不知……阁下找我可是有事吗？”他态度恭敬有礼，并不对谁特别恭敬，却也很少对人有鄙意的意思。

        那乞丐模样的人良久无语，只是上下打量着楚云飞，楚云飞也不急躁，暗里却也在观察此人，但见这人衣衫虽然破旧，却洗的干净异常，一双手骨节凸出，似练过外家功夫，刚才看他轻功不弱，这么说此人也是个江湖人物了，但是他穿着敝旧，显然是不得志的那种，他虽能看出此人的大体情况，却始终猜不出他所欲何为。

        那乞丐模样的人铁拐一点，突然出手攻向楚云飞的肋下，他只剩下一条腿，离楚云飞也有些距离，但是以铁拐支地，一点之下，反倒比常人跨步远上许多。

        楚云飞见他来的快急，心头暗自戒备，但却不慌，伸手一拂，反攻他肋下，他出手本在那乞丐之后，但是后发先至，那乞丐还没攻到他面前却已被楚云飞拂中肋下，那乞丐虽已看出楚云飞不凡，又怎知他武功高强到如此程度，他心中大惊，只道必受重伤，没有想到肋下一麻，只举一股柔和的内力托来，竟将他送回原处。

        二人出手快如闪电，大街上虽然人来人往，但是竟没人留意二人动手，只不过看他们二人似乎有些古怪，不少人已注目这里，那乞丐脸色有些惨然道：“阁下果然好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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