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2 / 2)
        她记得，在那个狭小的院子里，只有母亲、自己和阿奶。母亲身体不好，总是卧病在床，可是并没有人关心母亲的状况，阿奶着急，却没有办法。小小的白茵，那时叫李白茵，不能明白什么，但却也知道自己是不受父亲欢迎的。虽然希望母亲的身体可以好，可是却知道母亲不希望自己却低声下气地求父亲。

        母亲是个十分骄傲的人，她唯一一次失去骄傲，是爱上父亲，被困在这一方天地，可是她的骄傲却不允许她将头低得更低。有些人，在死亡与骄傲之间，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尊严，白茵的母亲就是这种人。当多年后，白茵在一次次的努力与失望以后，才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有些人，不是放下尊严就可以靠近的。而睿智的母亲，显然知道这些，所以做出了与白茵不同的选择。

        李湘兰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白茵以为自己看到了仙童。那时的白茵穿着奶娘用旧衣服改的衣服，很难看，还有些破烂，而李湘兰却穿着华丽整齐，白皙的脸上，还染着红晕，不似白茵的面黄肌瘦。

        李湘兰面无表情地站在白茵面前，眼神中不像给她们送饭的那些人的蔑视，只是很平静的，似乎在看一个与她身份一样的陌生人。

        “我叫李白茵。”不知怎么的，白茵没有任何抵抗地就说出了这句话，或许是对方的眼神没有让她感到难受，虽然那时候她还不明白那种让她难受的眼神叫做蔑视。

        “李白茵？你是府里下人的孩子？下人的孩子也不会穿成这样啊。”李湘兰似乎完全没觉得自己的话会不会伤害到别人，但是若是用心听的人会发现她的语气里没有不屑。

        “我。。。我娘亲说爹爹不喜欢我们，因为觉得我们不清白。”那是母亲在生病的时候说的，那时候母亲会偷偷地流泪，辛酸地说着这话。

        李湘兰似乎在沉思什么，很深沉的样子，一点看不出来是个孩子，反而有种沉稳，让白茵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长辈。

        “你是爹以前喜欢的那个清官的女儿对不对？”似乎想起了什么，李湘兰很高兴，然而小小的白茵看到她这个样子却害怕地退了一步。曾经有府里的下人会嘲笑她，然后欺负她，说他是妓女的孩子。

        “嗯。。。那你就是我妹妹了啊。”这话让白茵有些诧异，没有印象中的欺负，没有嘲笑，反而似乎很高兴，“真高兴，有个妹妹呢。”

        那时候，白茵看着李湘兰的笑脸，觉得有些刺眼，像是阳光般，好温暖，却不敢直视。

        “记得那时候，你小小的，一点点大，看上去一点不像六岁大的孩子，不知怎么的，就没来由地心疼你。”白茵从回忆中回过神时，看到李湘兰满脸回忆的表情，似乎很开心，眼神却落寞，在讲述着那个曾经。

        “我对自己说，我要照顾这个孩子，尽我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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