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保持距离
        再次见到严诚的时候，叶灿燃正在教室里看书，她以为张少琼找过她以后严诚不会再来看她了，可是当她把头从书前抬起的时候分明看见严诚正站在窗外向她招手。傍晚的教室里，同学们早走的差不多了，这要换以前叶灿燃也会象她们一样早早地吃饭、洗澡、散步、侃大山去了，但是现在她不会那样了，她的内心升起一种莫名的自卑情绪，她不再舍得那样大把地花费她的时间了，她觉得她得努力做点什么。

        严诚看上去瘦了一些，不过这不会是自己的意识在作怪吧，感觉而已，叶灿燃在心里更正自己的想法。风从开着的窗户里徐徐吹进来，抚在她脸上，透着丝丝地暖意。日光灯不知什么时候招进来两只小蛾子，正围着灯乐呵呵地飞来飞去。

        这一次他们已经不能象从前那样快乐地谈话了，两个人都各自有了心事，沉默和思考代替了从前见面时的欢快。“你瘦了，没有什么不舒服吧？”严诚的嗓音有点哑，他问的很小心。

        叶灿燃有些心痛，她克制着自己内心里涌动的波澜，摇摇头，简短地说：“没有。”说完叶灿燃突然觉得自己第一次用这么生硬的语气在对他说话，心下突然生出一丝不忍，于是忍不住抬眼看他，补充说道：“你好象也瘦了。”

        “是吗？”严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面颊，眼里闪出泪光。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向叶灿燃解释那天的邂逅，他只知道自己有很长时间没有来看她了。但是现在他来看她似乎要为自己找些理由了。“天有点热了，过来看看你，给你带了吃的放在宿舍楼下王阿姨那里了。前一段时间出差没来看你，嗯，还真有点不放心……”严诚还想说下去，可是被叶灿燃打断了。

        “不放心？不要再对我不放心了，我已经不是一个总需要保护的小孩子了。你不觉得我已经长大了么？”叶灿燃说的有点急，脸也涨红了，她不想自己象一个任性的家伙那样说话，可是现在又忍不住要对他强词夺理。

        “长大了？哪里就长大了，这么快？来，我看看。”说着一把将她拉出暗影，借着教室里折射出的灯，一见她微微发红的脸，旋即放了手，只是半含笑地问她道：“生我气了？”

        他的这一问倒让叶灿燃坚硬了许久的心狠狠的颤了颤，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好让它不再跟她的心一样颤抖，道：“哪有，我只是觉得我不能总这样接受你的照顾，我想我，应该跟你保持距离。”

        “嗯，如果这是你真实的想法的话，那你似乎是有点长大了。我不记得有没有告诉过你，夏明志在临行前找过我，拜托我照顾你了。我想我其实是打了他拜托的幌子来看你，有义务也有责任。”严诚收起笑容，认真地说。

        “如果你看我仅仅是因为夏明志的托付，那我更不应该接受了。你不要有这种责任和义务，我一点也不想因为这个妨碍你的生活。真的，我以前从来没想过，就那么坦然地接受着你的照顾，我觉得我太不懂事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真的太给你添麻烦了。以后你真的不需要这样，我不想我成为你的什么负累，什么责任，什么义务，夏明志那边我会跟他解释，我也不想因为我曾经的举动让他背负什么。”这是叶灿燃第一次这么认真这么勇敢地对严诚说话，好在黑暗之处他看不太清她的脸，而她自己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看见那个梭角分明英俊的侧影。

        “看来是认真地在长大啊，好吧，看来我以后来看你也找不到什么理由了。”严诚轻声说道。

        “嗯，以后不用来看我，你总要放手的。生活上的事我想我自己能处理，以后我们做朋友，就是那种有来有往的那种。好吗？”

        “那好，一切就按你说的意思来，不再来看你，等你再大一点做朋友，不过你要记住了一旦有自己解决不了的事，要来找我。嗯？”严诚的最后那一个字显得不容质疑。这让叶灿燃突然想起了自己曾对他的敬畏之情，曾经自己对他也是象对老师一样的敬畏呀。叶灿燃的手心里不觉渗出了点汗，这让她在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严诚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这使她没有跌倒。叶灿燃站稳以后很快收拾起自己的慌乱，挺了挺脊背，退后了半步刻意拉开和他的距离，将原本差一点要冲口而出的“好”字硬生生给咽了回去。她用略带生硬的口吻说道：“指导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严诚用迟疑的略带痛苦的声音问。

        “指导员，别再拿我当孩子。”叶灿燃重复了一遍。

        “连称呼也改了，也不听人解释，好好好，不管你怎样认为，也不管你怎样想，我管你到毕业离开前江。就这样吧，我回去了。”严诚不再说什么，迈开步子调头走了。留下叶灿燃一个人失神的站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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