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筹划（2）
        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的楚凌慢悠悠的喝着熬制好的茯苓鸡汤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着，看他的表情不上喜欢也不上不喜欢，看着他的神色知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只能尴尬地看着他。

        “怎么不吃呢，没有胃口么？”楚凌见我呆呆的望着他不觉扬起了嘴角，“没什么，只是觉得陛下好像不是很喜欢吃这些东西。”楚凌笑了舀了一碗汤放在我的面前道：“怎么会不喜欢呢，蓝芷这都是你亲手做的我当然都喜欢。”

        我和他之间可以的话越来越少，只能相对沉默的喝着各自碗里的鸡汤。“今日早朝你叔父上了折，他教导不善以至于柳令昌竟然谋逆犯上，铸下大错。他已经决定辞去所有封爵官位回闵州，再不踏入朝堂半步。”

        他放下银筷盯着我的眼睛带着无奈和自嘲的神色，“你二叔在散朝之后去了逸仙殿，对朕他愿意用柳家的祖传金矿作为条件，让朕放柳令昌一马，给他留条活路。”我看着他眼中竟然带着一些希冀，希望他可以答应。

        “不过可惜，朕对他的金矿不感兴趣，”他看着我的脸色一点点的暗下去的时候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是血浓于水，无论柳令昌对你做过什么你都不会介意，还愿意救他，真是令朕感动。”楚凌这话的时候眼中竟然带着浓浓的失望了落寞。

        他是真的明白那种深入心底的痛楚么，也许穷极一生他都不会记得，也都不会明白那种痛会令人多么的绝望。“你知道么，以前母妃在的时候，朕总想着是不是朕不够努力，读书不够用功母妃才不喜欢朕的，所以即便朕被封为亲王又被立为太朕都不曾对功课有过丝毫的懈怠。”

        “可是等朕慢慢长大以后，朕才发现母妃并非是无情和冷漠，她的全部热忱都在庙堂朝政之上，或者她对政治权利的渴望已经远远大于了对朕这个儿的关心。君父驾崩前告诉我，若是有朝一日母妃的权利**到了朕控制不住的时候一定要除掉她。”

        “朕的父母都是什么样的人啊，相互提防，相互试探。即便是君父弥留之际他都告诉我一定要除掉母妃，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么脆弱不堪一击。”我听着他略带沙哑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吐露出这些痛苦和难过的时候不自觉的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肩上。

        我站在他的身后，低头看着他的鬓发之中混入了几根银丝的时候幽幽的叹了口气，岁月匆匆就是这般光景了吧。他的头靠在我的身上脸上带着迷茫和痛苦，我知道他心里难过，但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安慰他，只能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恨我，怨我为什么不能放了令昌，就像朕想问楚涟为什么不能放了母妃。令昌虽然没有参与最后的叛乱，但是他之前所做的种种与谋逆无二，为振国法朕必须抓了他定罪。”

        楚凌得这些我又何尝不懂，礼法二字就算比天大比地厚，但是令昌终究是我的弟弟，我做不到看着他送死，也做不到将他的性命拱手交给楚凌处置。我们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不过可惜一切都是徒劳二字。

        听着楚凌时浅时重的呼吸声看着地上凌乱的衣衫鞋袜苦笑着坐起身，随手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的套上，打开窗看到外面月华如练和少的可怜的星辰，淡淡的光照在床榻上楚凌皱着眉头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我竟然已经可怜到了以色侍人才能换到我想要的一切，多么可怜可悲，但又是多么的无可奈何，我和他之间除了利用彼此真心又有几分可以用。何况，我们之间最后的那丝温情脉脉也都伴随着梁太后的死而消散。

        “在想什么？”听到身后楚凌穿衣服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也没有回头只是继续看着外面月明星稀的天空轻轻地哼着一曲《昭君怨》，他的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腰间安静的听着我哼着曲调陪我一起看着外面的光景。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在想什么。”楚凌的声音轻轻地在耳畔响起，他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脖颈上让我觉得有些痒缩了缩脖。“没想什么，只是觉得无论这世间变化，这天依旧是这幅模样，从来不曾变过分毫。”

        楚凌只是看着天上的一轮月脸上带着不清道不明的哀愁，转过身手指覆在他的额头上看着他的眼睛那么的深邃漆黑，像是一滩秋水想要将人吸进去。“是啊，无论这世间多少年月这天依旧是这天，只不过我们都变成了一捧黄土。”

        我和他不自觉的走的近了许多，两个人依偎在一起颇有相依取暖的意味，我曾以为我会排斥他的靠近厌恶他的关心。在这寂寞宫墙里，我能依靠的人除了他还会有谁？我开始反问自己迷茫的抬起头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我怕我一眨眼这种温暖和亲近我就会失去再也寻不回来了。

        九月初的时候皇后派人传话邀我们后宫嫔妃去赏菊吃蟹，因着宫中虽然经历了楚涟叛乱之事但这些宫妃因为都在行宫内不曾亲身经历，她们自然没有那么的害怕或者是觉得这些事情对她们有多大的影响。

        未央宫内早就已经整顿一新将当时叛军入宫时留下的一切痕迹都清理的干净，这事情符合淳于尺素的性，我也只是站在庭院之中看着这座华美富贵的宫殿脸上带着淡而忧愁的笑容。盛极则衰盈满则亏，若是贵到顶端那就是跌落云端万劫不复，皇后这么久了还没有看透这个道理么？

        令茵和虞宝林站在廊檐之下两个人不知道在些什么脸上都带着笑意，见我走过来又连忙收起了笑容躬身行礼道：“妾见过宸妃殿下。”看了她们一眼没有话只是笑着道：“好了，你们两个都是有身的人，不必和我行如此大礼了，怪见外的。”

        令茵看着我精神不济的模样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宸妃姐姐真是憔悴消瘦了许多，看来身还是没有调养好，是不是受了惊吓没有好生调理落下了病根了么？”看着她一副关心的模样我也只能笑了笑道：“我都好，没什么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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