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研逝（2）
        蓝鹊惊讶于我的冷漠不解的看了一眼蓝芷，见她也是一脸的迷惑但却没有话，只是向自己点了点头，蓝鹊也只能照做没有多问什么。待她走了蓝芷才轻声道：“姐心中可是有了别的打算么？”我回过神看着她摇头道:“没什么打算，只是觉得欧阳研既然已经病入膏肓，还不如早些备下，让她走的安心。”

        连着半个月欧阳研那边传来的消息都是良媛快不行了，已经呕血。太医，他们已是无力回天救不成了。我也只是淡淡地神色让人摸不清楚路数不敢随便什么。“姐这么晚要去哪儿？”“出去走走，你和蓝鹊变不用跟着。”一身黑衣隐匿进茫茫夜色，选了一条路直奔欧阳研的住处。

        “有劳你今日来看我，外面可曾有过怀疑么？”欧阳研躺在榻上脸色苍白但是话底气尚足。“外人倒没什么，就是你兄长已经递了四五个折想要请求进内探病。”欧阳研低着头用手磋磨着碗沿无语沉思。“你若是怕见他我便替你挡回去。”

        “还是劳烦你将他挡回去吧，我实在是不愿意见他。我怕见了他心里会更加内疚。”欧阳研的脸色苍白看着我苦笑无语，“你放心，事后我定保你周全，让你们无后顾之忧。”欧阳研突然起身跪在榻上向我俯身叩拜。“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她摇头道：“多谢你，替我和清秋筹谋。”我低声笑道：“你若是和清秋在一起，便算是我的大表嫂了，如今受你这一拜我也算是值得了。”

        春日真是到了，天气暖和了不少东宫花园内的黄素馨也都陆续地绽放，终于在最后一片黄素馨盛开地那日，明星台终是传来了欧阳研因病殁了的消息。我依照规矩向宫里报了丧信又向云麾将军府报了丧，惠妃从宫中派人来帮着打理她地丧事。

        “欧阳良媛自年初开始便不太好，病势一直反复着，太医也看过了是欧阳良媛有心衰之症。”惠妃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凌儿还未回来，你可送信过去了？”我摇头，“殿下既然送公主和亲这是喜事，欧阳良媛的事情不宜让殿下知道。若是母妃觉得儿臣处理不当还请母妃示下。”

        “你处理的很对，凌儿送咸宜下嫁和亲是一件喜事。欧阳研的事情还是先不要了。”微抬头瞟了一眼惠妃见她没什么要的便准备起身请辞。“母妃，儿臣还要回去帮衬着欧阳良媛的丧仪先行告退。”

        “本宫也累了，你回去好好照拂着宫里，凌儿不在东宫一切都要你费心。”惠妃扶着贴身女官的胳膊起身准备回内殿休息，临走时轻声道：“你不要忘了与我的承诺。”我抬脚迈出殿门时扬声道：“娘娘放心，我自然是记得的。”“如此甚好。”惠妃轻轻打了个呵欠带着满意的笑容向内殿走去。

        欧阳磊因着亲妹新丧依照礼数在东宫为她收拾遗物，将她出嫁时从府里带来的东西都要原数带回去。“将军请节哀，逝者已矣还请您多多保重身体。”欧阳磊连忙躬身回礼：“多谢太妃体恤，舍妹入东宫时日不长一直有劳太妃照顾，微臣代家父家母多谢太妃。”

        又是一番客套后欧阳磊带着收拾好的东西从东宫的角门离开，我看着棺木之中躺着的尸体，因着头七未到还未盖棺她的容颜已经整理好，换上了她的宫装就如同睡着了一般，安静也依旧是美艳。“碧云，既然你家姐已经走了，你也不便继续在东宫多留，头七之后你便出宫吧。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日后衣食无忧，如何？”

        碧云哭着磕头道：“多谢太妃，但奴婢自幼被卖入将军府和姐一同长大，除了姐奴婢再无亲人。奴婢自请殉葬去地下继续侍奉姐。”碧云哭的撕心裂肺止不住的磕头请求殉葬，我扶她起身道:“大楚没有殉葬的规矩，即便你是她的家生丫头也断无这种道理。”

        因着碧云的情绪状况不好我让蓝芷留在明星台照顾着碧云也防着她情绪低落时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姐对碧云那个丫头真是照顾。”“怎么能不照顾呢？她也是个可怜的丫头。”我转身望向明星台的方向长长的叹了口气，欧阳研现在应该已经在城外的宅准备着与清秋回冀州了吧。

        “走水啦，走水啦。”我站在院里看着明星台的方向火光冲天，外面救火的内监宫人拎着水桶跑着，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蓝芷道:“都安排好了么？”“姐放心，碧云已经悬梁自尽了，奴婢亲眼看着她咽气又放了火才回来的。”

        “姐，碧云已经求您让她殉葬了，您为何还要……”我哼了一声，“碧云很聪明，她知道欧阳研的事情，她若活着就是个破绽。大楚没有殉葬的规矩，但若是她一心寻死我又有什么办法？她死了也好，死人最能守住秘密。”

        明星台的火势被水龙和人力扑灭，只能远远闻到烧焦的味道和外面人群呼喊的声音。“姐，李良娣和邢良娣她们在外面求见。”蓝鹊进来通报我点头道:“走吧，随我出去应付她们去。”我揉了揉额角迈步出了寝殿直奔正殿。

        “这明星台好端端的怎么烧了起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邢良娣连念了两声却是止不住的心惊。“是啊，这欧阳良媛刚刚病逝，就出了这种事真是不吉利，吓死人了。”李清漪努了努嘴脸上颇为不悦，一张脸没有扑粉也是煞白。

        “李良媛害怕也属正常，已经让人去查了。”蓝芷从殿外进来跪在地上道:“奴婢已经查明，明星台欧阳良媛生前的陪嫁侍女碧云自缢殉主，殿内烛火意外倒了，引燃了帘幔才会起火。”

        “如此来这次走水只是个意外喽？”李清漪这话的时候斜眼睛看了蓝芷一眼又看了我一眼，用茶杯掩在嘴边轻轻一笑，“怎么李良媛对我给的结果有什么怀疑么？”李清漪努了努嘴，“怎么会呢，太妃既然都给了结果了妾又怎么会怀疑呢？”

        因着夜色已晚我让她们都早些回去歇着，李清淑留下想要问我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你只需好好保重身为殿下生育嗣才是你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李清淑低着头回了个“是”，因我未话她不敢有所动作，一直站在那里像是个木头桩。

        “你回去歇着吧，欧阳良媛那边我自会解决，无事你们也不必来我这里。”李清淑连忙躬身行礼逃离一般的快步离开。“我是洪水猛兽吗？竟然会让她们唯恐避之不及。一个个都是诚惶诚恐的模样。”蓝芷尴尬的笑了笑，“姐这话的让奴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你但无妨，我又不会怪你。”蓝芷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姐是个矛盾的人。就拿您和宁少爷来，您明明放不下宁少爷，但每次见到他都你要和他断了，却一直藕断丝连；明明放不下却总是把他向外面退去。对殿下也是矛盾，殿下明明一直向姐示好，对姐也是各种容忍和忍耐，但您好像……从未将他放在心上过，奴婢觉得，姐对殿下太残忍了。”

        我浅笑的看着蓝芷认真的模样她惊觉失言连忙掩住了嘴。“没事，其实你的都是实话，我的确对楚凌太过残忍。但是不爱就是不爱，无论楚凌如何向我示好，如何对我宠爱，我都做不到将这颗心捧出来放在他的身上。我对他一直都是兄弟之义，朋友之情。再多的，就没有了。”

        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矛盾呢，但又能怎么样。本想着若是逃离东宫是否会牵连亲族，但惠妃的语气让我明白既然惠妃希望我离开楚凌，那么她自然不会让楚凌迁怒柳氏一族和梁氏一族。想至此处竟觉得宽心了许多，脸上也不自觉的浮上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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