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惊变（2）
        “舅父，既然盛德身体无碍，本宫这就回宫告知母妃，也让母妃安心。”楚凌一身天青色常服若不是腰间的玄色绣金线蟠龙纹腰带透露出他的身份贵重远胜于旁人，远远看去就是翩翩风流贵公，他只比梁宁秋大了三岁却比他要成熟稳重了许多，举手投足间带着皇室的傲气和王者的霸气。

        “臣谢过惠妃娘娘，谢过太殿下，犬微恙劳烦陛下、娘娘和殿下心中挂碍是臣之过。”梁景天跪在地上叩头谢恩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但再抬眸时却仍旧是神色如常。“舅父和本宫不必如此客套，抛去君臣二字你我是舅甥关系，您何必和本宫如此客气。”“殿下此话令臣惶恐，臣不敢。”二人客套了几句后太便要起驾回宫，梁景天送太出正堂时隐隐听见这后园处传来阵阵琴声阵阵伴随着夏末的颓靡花香。

        “这宫中的最好的乐师都无法弹奏出如此妙曲，不知道是舅父府上和人弹奏？”梁景天连忙躬身回话“回殿下，此乃臣之甥女现闵州刺史柳善之女，柳令婉。”“哦？就是那位远嫁姨母的女儿？听母妃起过柳氏妹妹也将入宫参选，是否？”“是，惠妃娘娘所为实。”楚凌起身出府时又在府门口驻足倾听半晌方才出府上了车辇回了东宫。

        “大人，这太殿下的意思是……”梁景天身边的心腹梁识礼轻声探寻着他的意思不知道楚凌是何意。“若无意外，令婉必中选。”梁景天脸上的了然笑意让梁识礼心头一动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令婉，明日你父母就要入京，我已经着人把后面的梨霜院收拾好让他们暂时住，待你父亲入宫向圣上述职后若是留任京中自有吏部进行府邸营造之事。”梁景天回头看向柳令婉却见她盯着地面的一朵落花怔怔地出神。“婉儿？”

        我听见舅父唤我名字方才回过神，“一切有舅父安排就好了，令婉在此谢过舅父。”我向舅父俯身行礼，舅父也是看出我心不在焉无奈的挥了挥手看着我，“罢了，你先回去吧。宁秋身体不好，你若是无事便替我去看看他。”舅父长叹一声，摆了摆手示意我离开。“是，令婉告退，舅父也注意休息，不要太过操劳。”我向舅父俯身行礼后出了书房，回头看了一眼书房内批阅公文的舅父胸口一滞，带着蓝鹊快步离开，但我知道，我这是逃跑。

        “姐，您现在是回房还是去宁少爷那里。”蓝鹊摸不准我的心意，轻声询问，“我听宁秋哥哥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是么？”“是，夫人那边已经派人来通知了，宁少爷已经能下地走路了，想着若是恢复得好月末就可以行动自如，康复如初了。”我站在树下听着蓝鹊这么黯然出神，他已经没事了。如今已经是八月初了，宫里已经传出了旨意九月十九在宫中的兰台殿为太选妃，留给我和他的时间终究是不多了。此生最后的欢愉，大概也就是最后这段时光了吧。我无语望天，原来这世间的相亲相爱却总也敌不过沧桑变幻，世事苍凉。

        今日父母将要入京我为了迎候他们特意比平日早起了一个时辰梳妆打扮，看着外面已经开到盛势的花心中却是格外凄凉，不知怎么的，我觉得自己明明还年轻但内心却苍凉惶恐，像是惊弓之鸟一般惧怕周围的熟悉的一切，惶惶不安痛苦难熬。

        “姐，今日老爷和夫人入京，听府上人已经进了京城，司空大人和夫人带领宁少爷已经去了城外接人。”为视郑重我换上了前些时日订做的妃色长裙绣蝴蝶兰的长裙带上了白纱帷帽去了门口等候，“姐，惠妃娘娘听闻胞妹回京心中甚是欢喜，听闻宫里已经赏赐了绫罗绸缎和珍宝。”我心中惊讶，虽然母亲与舅父、惠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但是常常听母亲因着惠妃当年未满十四便被皇后选入宫中成为皇女宗姬的陪侍，封了才人，与家中兄弟姊妹之间的情谊虽有但不算深厚，日后陛下登基因着惠妃才华出众纳入了后宫，恩宠不断，也为陛下生下了太楚凌。“看样，惠妃娘娘对母亲很是惦念。”我轻声问道蓝鹊，“是，宫中来人惠妃娘娘还想过几日请夫人和姐入宫，想要和夫人些体己话。”我点头，听着遥遥传来的车铃声我便知道他们已经到了，“蓝鹊，陪我出去吧。”我扶着蓝鹊的手臂缓步迈出了大司空府的大门。

        “给父亲、母亲请安。”我见父母已然下车跪在地上请安叩首，“快起来，如今在司空府外如此行状恐让人笑话，快些回府。”父亲虽话语严厉但我透过帷帽看到他眼中已然有了些许泪光，母亲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舅父舅母也在一旁劝着方才相携入府。“来人，你们把柳大人带回京中的行李送到后面的梨霜院安置妥当，一应物品都要与正房相同不可怠慢了。”舅父在堂上嘱咐了管家将父亲母亲的生活起居安置妥当，我心生感激拜谢道：“婉儿谢过舅父。”舅父示意宁秋扶我起来拍了拍的手，“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套。”舅父示意我和母亲随着舅母进了内宅，他与父亲和宁秋还有话要。

        “嫂嫂，这些年令婉在这里让你们费心了，如今回了京城可算是好些了。”我坐在母亲下首低眉敛目轻轻地呼吸着，眼光时不时的瞟着上首的舅母与身旁的母亲。“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套呢。如今你们回了京城述职，官场之事我身为内宅妇人不敢多加干涉，但是偶尔京中各府夫人相聚我也听她们妹婿在闵州为官清廉，政绩颇佳。若是此番陛下有意重用，势必会留在京中。”我听着舅母这番话心中大概是明了，如今父亲入京述职一定会留在京中。

        陛下虽春秋鼎盛，但为了防止梁氏在朝中一族托大，保证朝政安稳刻意培养了先帝第九永宁王楚阔。在陛下的默许之下准许楚阔广纳门客培养属于皇亲一派的势力。如今士族与皇亲在朝中分庭抗礼，士族的力量相比皇亲一派单薄，舅父为了与永宁王相互制衡只能从州府各处提拔士族弟入朝为官或是位卑言轻但在地方州府颇有政绩的寒门弟进入朝堂。

        我正暗自思忖却感到有人轻轻地碰了我肩膀，抬头看着舅母与母亲见她们二人看着我连忙站起附身请罪，“还望舅母、母亲原谅，令婉一时失神，还请舅母、母亲原谅。”舅母摆了摆手示意我起身，“你这孩与我们这般客套。你母亲入京一路上舟车劳顿，你便陪着回了梨霜院休息吧，好好体己话。”我与母亲道了谢出了正房直奔后面的梨霜院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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