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斡旋或针对
        “倒也不算什么麻烦。”楼修文轻笑了笑，才道：“那几个下人被敬安侯府晾了半日，傍晚时才得以出府，只他们不觉烦闷便好。”

        贾氏面上皱褶不由深了几分。今儿敬安侯府对她派过去的人是如何打发的，她已再清楚不过，但听着王茂彦与楼修文之间的问应之词，她的指甲不由得深深地嵌进肉里……敢情这两人早预备着抽身脱离局中，却还远观着各方动向，耍弄之意未免太过明显了！

        “敬安世既已将熙华送回府中，那便请回罢。”贾氏已被磨光了所有耐性，语气中再无半分客气，只扬头道：“来人，送客。”

        楼修文神色淡淡的，倒也不怒，而身姿散漫、傲然。

        “世先回罢，老太太似乎有些话要单独问你师姐。”王茂彦对楼修文定定颔首，眸底是温和的笑意。

        楼修文心知有王侍郎在场，青瑶之后便不会被如何为难，可侧头看向青瑶那双熠熠生辉的眼时，竟想永久地沉溺其中，不愿挣扎……

        “你先回去罢。”青瑶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楼修文轻呼出口气，暗笑自己差些失态，随即才将视线投向王茂彦，“那修文便改日拜访好了……”他一边着，拱手一礼。

        直到此刻，众人才觉自己见到了传闻中的楼修文知礼周全的模样，而这般似美玉般毫无瑕疵的风采气度教人心怡的同时，也提醒着众人方才贾氏那些咄咄逼人之语。

        看着楼修文的身形消失在门角，王茂彦嘴角轻勾，才缓声对青瑶道：“今日你与修文确有欠考虑，临时有事便应使个人回府报信的，免得你母亲担心。”

        “女儿谨遵父亲教诲。”青瑶微躬身应道。

        所谓“教诲”，确不过面上罢了。青瑶明白父亲意不在此，可即便不过随口的掩饰之语，王茂彦甚至都不愿提及贾氏半句。可这半日，侯府上下谁不知道贾氏是如何“担忧”青瑶的呢？

        贾氏面色僵硬，仿佛一只在桌上来回滚动的瓷器般，她极力维持住平衡，却显而易见地处于随时崩碎的边缘。

        默然片刻，贾氏终启口问道：“熙华，我且问你，今日关于听赋楼之案的审问，你究竟陈述了什么？”

        听着贾氏话音里故作而出的威严，青瑶心底不由冷笑，“我直到此刻方才归府，宫中燕王面圣的消息早已为众人得知，但众人不明经过，而结果悬而未决……心念之间，方寸已失，只这会儿您问了，还有什么意义呢？是为萧沐恒斡旋，还是对我特地针对？”

        青瑶面色沉静，低垂的睫毛将她眸底的复杂神色尽数遮掩，而灯光跃动，在她明净的脸上闪过瞬瞬银斑，端端生出一种不可明状的生气来。

        “我只了自己所知道的事，猜测了一个人。”青瑶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视线定定落在贾氏那张几已失了颜色的脸上，问道：“老太太想问我的，便是这件事么？”

        “便是因为听赋楼之案，才劳动了族中长辈出面么？”她话语不曾停下，随即沉沉地环顾一周，笑道：“记得阙楼之宴那夜，熙华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却也不曾见族中长辈如此‘关怀’……”

        几个立场中庸的长辈听得此言，神情不由稍稍凝住……

        来，今日他们接到侯府的帖后不久，便已从一些渠道听了燕王为了听赋楼之案进宫的事，只内情似与太有关的消息已令他们惊愕不已，而紧接着，他们便很容易联想到王青瑶亦被燕王亲自请了去往府衙的事情——难怪侯夫人贾氏会使人给他们递帖。

        众人思忖的是，贾氏的目的应是为了“敲打”王青瑶……旁的事他们倒也不打算管的，到底摆个长辈的谱有什么意思呢，可起王青瑶所行所举的放浪形骸，他们一向不敢苟同，何况青瑶竟还主动沾染这种事！

        尽管帖内容晦涩，但他们几已确定，王青瑶竟将听赋楼之案的矛头指向了太殿下！他几人自认，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宗族的安危荣辱更令他们看重的了，而青瑶这出，确确实实触碰了他们的底线。

        且不提王青瑶是否有证据，只陛下的态度——稍有不慎，王氏为其所恶，宗族荣华还能延续多久？而倘若太无恙，“构陷储君”这样的名目岂是她一个女能一力承担的？

        几番思虑过后，他们终携了帖亲至永昌侯府，欲探其中究竟。可眼下听着王青瑶略显落寞的话音，他们却又生出了几分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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