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慰余生（6） (2 / 4)
        然而人固有一死，景琉也并不为景玞的死感到难过。

        打从他负气从盛京城离开后，就注定了会有这一天，估摸着景玞也早已料到且接受了。

        但无月怎么办？

        她还那么小，整日里嚷嚷着要骑大马，要做一只自由的小小鸟，因着他不会做会跳的蚱蜢而哭鼻子，因为下雨天不能在院子里放风筝而对着老天爷祷告快快天晴，高兴了会在他面上吧唧一口，看着下人强制给芦花鸡洗澡而急的眼泪都掉下来，然后抱着湿漉漉的小鸡仔就跑。

        尽管他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那只芦花鸡的名字为什么叫张文秀，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每只芦花鸡的名字都叫张文秀。

        “死了。”

        血液被大雨冲刷下了城墙，隔得远了，景瑞并没有看清景玞死的有多豪迈，只觉着电闪雷鸣之下泰山将倾。

        景玞的身体并没有如同话本子之中写的那般屹立不倒，他本便站在城墙边上，这剜脖子的动作太过于干脆利落，而带动着整个身体向前倾颓，从城墙上跌下来摔进泥水里。

        火红的衣衫像一朵开得过早的花，同样也谢得太早。

        景瑞来不及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着有一样东西卡在喉咙里边，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只剩下一片苦涩，从喉头到心头。

        周遭为数不多的士兵欢呼着，他分明只留了几千人马在身边，此时这几千人马的叫喊声，扔武器的声音都让他忍不住想捂住嘴，然后大吼一声：“别高兴了，我三哥死了。”

        但是他不能，他只是有些沉默的抚摸着身前的红衣大炮，这漆黑的庞然大物在雨水的冲刷之下愈显狰狞，仿佛能够随时吞下这世间的一切。

        然而淋过雨的红衣大炮已经哑了啊，根本放不出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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