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诉衷肠（4） (1 / 3)
        张隽尽所能的疏散了山上的士兵，只留下自己一人，才堪堪抱着包裹坐在平地上，目光往盛京的放向看去。

        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倒是没有那个回顾前半生的心情，只是他从来都不怎么会与人道别。

        大抵是父母死的突然，尔玉与师傅也从未给过他心理准备，至于他自个儿……

        张隽垂下眼睑，将目光落在自个儿手腕上景瑜新为他戴上去的赤绳，青钱上边的年号字样被红色一分为二。

        他的身后是数百个醋坛子堆垒而成的法坛，彼时已是天将黎明，一夜奋战之后，草木之上皆是血腥味，西凉人还在勇往直前，然而他们的士兵却已经早已节节败退。

        张隽也很想像那些个为了守卫大晟而牺牲的师祖们学习，一身白衣飘逸出尘，面上带着寡淡的笑意，最好此刻再来一两口小酒，且作与这天地辞别的最后酒宴。

        但他既没有酒，也没有白衣，甚至连头发都是乱糟糟的，并不像个仙风道骨的居士，尔玉若是在这里，说不得还要添一句可能是个疯子。

        “尔玉，我并不是个利益熏心的人啊，你与我一起长大，你应该知道的啊，为什么……为什么当时不能站在我这边，为什么要离我而去，又为什么要在我死后设计指引我复活。”

        为什么景瑜要对他那样好，他分明从来不曾留恋这尘世，为什么抽去的三尸又要重新与他融为一体，让他体会这人世的辛酸苦辣。

        张隽喃喃着，其实他还有很多疑惑不曾得到解答，但他也并不觉得遗憾。

        他什么都有过了不是吗？甚至比常人还多了一次生命。

        含笑摸着指尖的蛇牙印，看着那些杀红了眼的人撑着火把离他越来越近，他的心里边却越来越平静。

        这山不大，在朦胧的夜色里边，他甚至可以隐约描绘出哪里堆了一座尸山，哪里又多了一条血海。

        这些人有些是为了活着而战，有些是为了家人而战，亦或者是功名利禄。

        他从前从不贪图这些，密罗杀了他的父母，他不思报仇，密罗杀了他的师傅，他只觉着痛苦，除了景瑜，他对谁都好，对什么都没有战意，也对什么都关心与漠不关心。

        但此刻，他忽然间有了一种一往无前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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