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话当年（3） (2 / 3)
        景瑜一剑刺进了张隽的胸膛，他就以为自个儿解脱了，以为自个儿再也不用在这尘世之中垂死挣扎了。

        “你当时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张隽说着，他浑身颤抖着蜷缩在一起，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杀过那么多人，每一夜每一次，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要抹脖子去死，他看着那些死去的人魂一个个的攀附在他的身后，每一次照镜子，每一次，都是噩梦。

        “不怕，不怕。”

        景瑜脸色难看的将张隽搂入怀里，手上不轻不重的拍打着张隽的后背。

        小时候张隽也告诉过他，说自己能够看到另一个世界，说景瑜的身后立着个极其美丽的女人，虽然面色灰败，但极其的温柔，景瑜说他吹牛皮，要让他将人长什么样子划出来，然而那时候的张隽画技拙劣，景瑜愣是没认出来那人到底是谁，是以便也没有当回事。

        后来张隽上山学道之后，那便是愈发的神神叨叨了，尤其是刚下山那会儿，逢着个人便会赠那么一张符咒。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张隽抽抽搭搭的说着，他很没出息的哭了。

        景瑜没有说话，他有些苦涩，假若张隽当时不是自己动手，而是想想有没有旁的办法，说不定文帝也不一定会死，说不定现在什么都还很好，张隽还是每天养着鹤，抚着琴，逗弄着那些个玉华殿的宫娥，或者住在国师府中，每日里邀三两好友饮酒，也是一件好事。

        但是张隽此人，最喜欢什么事情都自己背在身上，他竟然一个人将这件事捂了这么多年，景瑜既觉着张隽愚蠢，又觉着他可怜。

        “我爱你，我也只想救你。”

        在听到长海因张隽跳崖的消息时，景瑜整个人都是懵的，他的脑子快速的转动着，想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为长海收尸，而是张隽要怎么办？

        如此事情连连发生，摆在张隽面前的想法只有死和怎么死。

        一个灭杀了前任皇帝、坑害了三百宫娥妃嫔、逼死了长公主长海的妖道，朝臣不容，百姓不容，律法不容。

        谁也容不下他，这天地之间，没有任何地方有他的容身之地，景瑜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保住他，但景瑜在绝情崖下看到张隽的第一眼时，他便知道了。

        只有死亡，和频临死亡。

        人的同情心总是显得虚假而又多余，但这虚假的、多余的同情心，却让张隽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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