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涉尘世（2） (1 / 3)
        门并未关好，张文秀敲了半晌，只听得屋里有个苍老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让他进院，那声音断断续续的，仿佛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着她的咽喉，随时会要了她的性命。

        院里荒草丛生，夏季的余热卷着虫蚁在其中流窜，屋檐下的药炉散发着浓烈的药味，堂屋洞开，一个老妇在竹椅上挣扎着起身。

        张文秀上前去扶她，她开口道：“是媛儿回来了吗？”

        他恍然间想起今日正是宫里每半年一次的假日，寻常宫女也是可以趁着今日出宫见家人的，可惜的是媛儿再也不能回来见她了。

        这老妇瞧着张文秀的衣裳，一愣，诚惶诚恐的缩回手，道：“这位贵人……”

        “区区方略。”张文秀张了张嘴，苦笑着将老妇安顿回躺椅，“今日宫中有事，媛儿姑娘让我替她来看看您。”

        老妇美滋滋的看着张文秀，那种看女婿的眼神让张文秀脑袋一麻，那老妇已经惋惜的挪开眼，开口道：“多谢方公特意来一趟，只是家中贫穷，连杯粗茶也拿不出来。”

        她着，又要站起来去给张文秀倒水，张文秀没有阻止，他突然不知道该些什么，单薄的过往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哪怕重生在方略身上，但他到底没有继承多少方略的记忆。

        张文秀用袖擦了擦门槛，就地坐下，接过那老妇递来的凉水，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她聊了一会儿，才留下一袋金离开，老妇眼睛不好，将张文秀送出院才打开钱袋看，瞧着那滚烫的金色，她忙追出门外，门外却已经没有人了。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冰冷的金钱与鲜活的人命到底是不能相提并论，对方又是个孤寡老人，从前这种事张文秀都是交由尔玉打理，也难怪那会儿他的脾气那么暴躁。

        张文秀在巷里闷头拐了几个弯，才意识到这不是回去的路，正要往回走，却看见面前的院门大开，林默成站在门内，开口道：“方解元请进。”

        “我记得原来约的地方不是这座院吧？”张文秀的视线越过林默成，落在院里洗枣的竹月王身上，那人一身青衣，广袖高捋，过季还不愿收起的象牙扇别在后腰，乌黑的发不讲礼法的披散着，颇有几分魏晋名士的意味。

        而那张侧脸，实在太像景瑜。

        张文秀掩在袖里的手用力捏着，深吸了口气，又缓缓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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