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留 (1 / 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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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留 (1 / 2)
        这次进宫,心里似乎是怀着一丝决绝的。觅兰扶我上轿,方一掀开帘子,有暖烘烘的气息扑来,定眼便见着銮轿角落放了一盏精致的熏笼,这样的似曾相识轻易的撩拨起了自己的思绪。

        头脑中的记忆清晰而深刻,仿佛还是初入宫的那次,一样是这样寒冷的天气,就连銮轿一脚的熏笼也还是原先的那一个,旧景依稀,不曾有丝毫改变。

        犹自还记得当初的执念,安分守己做个称职的米虫,与阮暨岑有名无实的做对契约夫妻,只等待契约期满就去寻觅自由。思及此,自己也怅惘的笑了。命运的纠缠,自由终归也只是一份期许,既然已经拿起,要再放下又谈何容易。何况我的孩子,我不一定能为他做到些什么,却也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今时今日也再没有了当初那样清明的心境,那样的心思已经在时间的长河中沉淀得只剩下筹谋和算计。

        我深深吸一口气,不觉凄苦一笑,既然决定要去,又何必执念自己变与不变?重新整理了心思,吩咐轿夫起轿,然而心底始终有一份浅淡悲愁削抹不去。

        太安静,就好像整个玄宜宫静无一人一般,我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然而来自四面八方各样的眼神却是真真切切,冷眼旁观的,幸灾乐祸的,怨恨怪责的,唯独没有同情怜悯的。我不由得自心底笑开,这就是皇宫里的生存法则,心肠冷散的人才能在这种地方适时的活下去。

        我并不理会这样的冷漠,与阮暨岑一同入殿依礼拜叩。玄武帝坐在赤金九龙宝座上方,十二旒白玉珠垂在前方,遮住了龙颜,看不出他的神情,只是在我与阮暨岑福身叩下那一瞬,白玉株有微不可见的摇动。皇后端坐在玄武帝右侧,端庄秀丽的面庞上也是平静,珠冠凤裳,自有一股庄严气势。

        我微垂着头,眼睛迅速一扫大殿四周,听闻蔚太后自正月十五大宴之后便凤体违祥,今日玄宜宫确实未见她的身影,看来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皇后侧身看过玄武帝,请了意思,目光落在我身上,旋即对我和言道:“嫡福晋身子可好些了?”

        我俯身一叩到底,恭敬谦卑道:“承蒙皇上皇后关心,臣妾身子已无大碍。”

        皇后点点头,似有伤感道:“孩子本是母亲身上的一块肉,嫡福晋骤然失子,也着实委屈了你。”她稍停一停,抬手一指正殿右侧的喻贵妃,声色顿然严厉起来,“不过喻贵妃腹中皇嗣被人谋害一事也不能就此作罢,日前宫中众说纷纭,今日喧你来一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二则也是为了让这件事情有个了结。”

        皇后这样一说,喻贵妃立即适时的低声呜咽起来,委屈感顿然膨胀,忽然直直跪地,梨花带雨道:“求皇上、皇后替臣妾做主,臣妾腹中孩儿实在冤枉”

        皇后侧眸看她,软声劝慰道:“你的身子才好些,快先起来说话。这样哭哭啼啼的,也有**份。”语毕,便连忙有宫女急急将喻贵妃搀扶起来。喻贵妃惴惴起身,拭着眼泪倒也再没哭出声来。

        皇后复看我,不温不火道:“嫡福晋,同心结确实是你贴身物件,元宵当晚又无人能为你作证,以你所见应当如何呢?本宫身为后宫之首,理当给喻贵妃一个交代。”

        我心底一凛,有一股子怨恨勃然溢出。喻贵妃需要交代,那我又何尝不差一个交代?我的孩子又何尝不冤枉?

        后宫嫔妃争宠各尽手段实在平常不过,玄武帝劳神与朝政无心过问,皇后也只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谋害皇嗣却越了底线。同心结遗落长街,若真真非我所为,也必定与后宫各院有所牵连。玄武帝本就子嗣不多,妃嫔之中如果存有这样狠辣的人他必定是容不下的。今日若要办我,也无非是起一个杀鸡儆猴的作用。

        我磕一头,强压下心中的怨怒,正欲抬头回话,手却被人忽的紧紧摁下,耳畔有温软的声音道:“皇上是圣主明君,想必此事心中已经有所决断。同心结确是臣弟府上之物,乃是臣弟与芸儿的定情物件,臣弟与芸儿各有一枚。在元宵节前,臣弟那枚同心结也恰巧遗失,由此来看,长街那一枚同心结也并非一定是芸儿之物。皇上若是信得过臣弟,臣弟恳请皇上将此事交由臣弟彻查。若在一月之内查无所获,臣弟愿意一力承担。”手背上有温暖沁入,我看向他,却见他面上镇定自如,眼底却有深如海水般的坚定。阮暨岑,他在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扛。

        阮暨岑这样做,我本是应该感到高兴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被淡淡的心痛包围着,然而这种心痛的感觉还在不断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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