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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不堪过往2
起初妈妈高兴的告诉阿原,他就要去皇宫见太子爸爸了,那时他才知道自己是太子的私生子,由于老天皇病重,皇太子很快可能要继位,所以才暗中派亲信出来秘密带阿原进宫,准备在他登基天皇之后,当着百官说出这个私生子的存在,好顺利册封太子。
不幸的是,他们去的那家机场遭遇部队叛乱,一直与皇太子单线联系,照顾并秘密护送他母子上飞机的那个人为掩护他母子被乱军打死了,他母子慌乱中躲进机场一侧摞着的成堆木箱后,怕被乱兵找到残杀,妈妈带他钻进了其中一个盛满食物的大箱子里躲起来,即使机场内枪声消失很久了他们仍不敢出来,直到被人抬进机舱内启程后听到里面士兵议战事跟目的地中国时,妈妈才敢爬出来大声求救。
幸好那个带队军官中山庆义还算正直,听了他母子遭遇后,警告他们千万不要对外人提及真实身份,等飞机一落地,他就联系倭国大使馆,把他们悄悄接走送进皇宫。据说皇太子知道他们母子在机场遭遇了战乱,坚持认为是嫉妒成性的太子妃指使人害了他儿子,册封大典上竟然拒绝跟她同席同坐,除非她交出私生子母子。太子妃,如今的天后暴怒,派亲信杀手潜入到民间去,到处搜杀但有一点身份嫌疑的七八岁男孩,垂危老天皇一气之下驾崩,众大臣对此丑闻议论纷纷,所有一切都在等他母子现身平息。
可意外再次发生了,那架战机在降落之前遭到不夜城空军袭击提前迫降,那位好心军官直接被不夜城军人抓走,因他母子当初离家时怕被人认出,被换上了中式服装,所以在混乱中侥幸逃脱了。
这些天,妈妈带着阿原一直在寻找那位被不夜城军人带走的好心军官,也打听到了倭人大使馆的具体位置,那天妈妈本来急着要去大使馆说明情况的,可在路过游乐园时,妈妈禁不住阿原的祈求,就带他进去看了看。不想这一进去,她就再没能出来。
我那时心里特别矛盾,对倭人的痛恨让我恨不得一把将倭人太子的唯一后人给他掐死断根,但那可怜孩子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让我下不去手。也不敢对任何人说出这件事,就想带他回家后问问我父母意见再说。可谁知,家里等着我的,除了一片废墟瓦砾就是两俱残缺不群的父母遗骨
安葬父母后,我带他去到原先的倭人大使馆那条街上,被烧焦的倭语使馆牌子还在外面横着,里面却成了一处空宅,处于仇倭群体中的我自然也不敢跟任何人打听大使馆去向,就几天的时间,父疼母爱,生在安乐窝的我成了自己以前特鄙夷的街头乞儿,而一向跟妈妈快乐的生活在安静小山村的小男孩阿原也成了惶惶不可终日的惊弓之鸟。
倭人大爆炸以前的我挑食到人神共愤,不高兴了就可这劲儿豁败父母的钱撒气,到后来一连三天没吃到粒米时,看到半文钱都会激动的涕泪横流,讨来块不够塞牙缝的冷馍也要小心翼翼摆成三份儿,跟阿原一人吃一份儿第三份儿存起来,等实在讨不到东西时,就去小摊贩哪儿讨点儿热水来把那点儿馍碾碎洒在热水里搅成粥糊糊一人一小口儿,满满的喝完。
阿原的苦一点也不比我少,除了失亲之痛,如影随形的饥饿之外,由于国人对倭人的切齿痛恨使然,被围攻分尸的危险时刻笼罩着他。起初,他在街上一见到倭人,不论持枪士兵还是一身倭服的新贵,但凡听到他们嘴巴里冒出句倭语,就跟见到他亲娘重生似得,我打着提溜都拦不住欢叫的他扑向同胞,但在三次被枪托砸昏,两次被狼狗撕掉半拉小腿肉,一次险些被塞进麻袋点天灯后,他终于不再那么冲动了。
就算遇到好心施粥放饭的倭人,就算记吃不记打的流民主动跑进去吃喝,阿原也不会随大流涌进去,乖乖的跟着我远离一切倭人。在不知哪些人是王后势力,哪些人是现任天皇的势力之前他再没出口说过倭语,也从未给任何人袒露过自己真实身份。
有天夜里,因为梦见了父母跟往日快乐生活而哭醒的我,在防空洞难民营夜空的嘈杂呻吟呜咽声中,猝然听到身旁的阿原正一哩哇啦兴奋说着倭语,我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反手狠狠按住了他口鼻,在窒息中惊醒的他看到我后,眼泪簌簌滚落下来,可能他也是梦到了以前生活,才会不自觉在梦中吐露倭语的,但身处因倭人袭城轰炸失去家园、亲人的国人群体中,但凡他流露出一丁点儿倭人口音,都会被悲愤的大众活撕掉。
随着流亡时日的增加,他很快也有了高度敏感的警觉,对于赤手空拳,无片瓦之地栖身的我们来说,可谓处处陷阱,时时危机。这其中说起来倭人还是最容易防范的,因为他们是众矢之的,时刻在明处。
反倒是那些看上去亲密无间,团结友爱的流民**里的队友们令人防不胜防。前一刻还亲兄热弟的勾肩搭背,后一刻极有可能为一块热面饼就触动杀机,至于强抢豪夺,恃强凌弱与他们而言则如同家常便饭。一个被倭人狼狗撕掉整条胳膊后侥幸逃回来的男人,夜里突然抡起石锤把跟他毗邻而卧的无辜老汉砸成肉酱,原因是他呼噜声搅得他睡不成觉。
一个亲人俱亡的老妇人,好心的把自己储存食物分发给周围人吃,一天两天,人们吃成了习惯,到时去她那里领东西,当老人再也拿不出东西时众人便怒了,骂她黑心肝的老自私鬼。出去讨得东西后,故意当着几乎饿昏的老人吧唧着嘴大吃特吃,老人饿的意识混乱,彻夜在难民营里乱喊——肉包子啊,葱花饼啊,热面条啊应有尽有就是不给吃啊。把人给吵烦了,被倒拽着腿扔去了难民营外大道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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