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短租屋里的恶魔 (1 / 2)
        红颜居——这听上去满含诗意的短租屋，却隐藏在城中村贫民窑的最偏远角落里。

        这所有着两间半北屋，巴掌大的院儿里盖满了鸽笼似得屋，每间鸽笼里都蜷缩着数俱眼神呆滞，行动缓慢的租住者。

        坐在门洞内一张原木桌后的老板娘红颜，身材高挑儿，衣着干净朴素，看眉眼原应是个眉目清秀的女，可由于她那蔓延着细长伤疤的下颌过于尖细，双腮凹陷且皮肤蜡黄，一双柳叶眉时刻拧成倒八字，堆满皱纹的美目不是怔怔的望着某处发呆，就是紧张的来回转动着无法停止。整个给人一种魂不守舍的焦灼感，那感觉就像是马戏团后台被关在肮脏铁笼里的猴，既不停上蹿下跳着拔扯铁栏渴望逃走，又时刻聆听着暴躁主人的皮鞭声是否已来临。

        剃了短发，面孔变白的叶莺身着男装，脖上裹着条厚围巾，慢悠悠走到红颜居大门前。默默看了坐在桌后，失神落魄的老同学一霎，刚想抬脚，一对肩背细布包裹，身着丝绸大襟衫的母女相互搀扶着，抢在她面前挤了进去。

        “老板娘，快，给俺们开个最好的双人间儿，送两盆干净的热水，热黄酒烫一壶来，再弄几个下酒的菜，不要挑便宜的给上啊。”那看上去最多有十三四岁的女孩儿，冲红颜吩咐罢，便搀扶着她那白净富态，眯着眼睛低声呻吟的娘亲朝院儿里走去，红颜抓起地上那把脏兮兮的大扫帚一伸挡在了她母女面前，她们立即捂着鼻倒退回好几步，女孩冲红颜怒目喷张道：“你生意还想做不啦？”

        “生意不做，上你家去吃啊？可惜，看你们这样是被扫地出门了吧。”红颜没好气的拿扫帚在她们脚边胡乱挥舞着，把地上浮尘都给撩了起来，母女俩一时像驾了云般，在灰尘中捂着口鼻咳声连连。

        “这里不是你们呆的地儿，出了门儿直直朝前走，花几个大儿坐黄包车去青云庵吧。”红颜见她们还待着不动，便不耐烦的催促道。

        “俺们又不剃度去姑家干嘛？把掌柜的请出来俺问声，这里到底是不是开短租的？”妇人忍着腹痛，厉声冲红颜喝道。

        “是，但不租给你们这样人。”红颜放下扫帚坐回桌前冷声道。

        “我们这样人你你个下贱坯，我们是哪样人？”妇人闻声气的面红耳赤，双手颤抖着想扑来抓挠红颜，却猛地腹中一阵绞痛，忍不住抱着肚靠去墙边呻吟起来，女孩儿一看她娘被气得又犯了病，冲来就要厮打红颜，被叶莺不经意的一伸脚差点儿绊倒，蹀躞着扑去了娘身边，冲红颜他们嚷嚷着：“你们等着，等我爹消了气儿把我娘俩儿接回去，看看我不带佣人砸了这店，活撕了你的皮。”

        “就你们这张狂做派，指不定还能活几天呢。”

        红颜冷哼罢不再搭理她们，探头朝站在一边儿的叶莺热情招呼道：“学生哥儿也出来租屋？跟大人闹别扭了吧，咳，别叫大人惦记着，快回去吧，天底下哪里也没家好啊。”

        叶莺不置可否的摇摇头，摘下帽冲她浅浅的鞠了个躬，声音嘶哑道：“阿姐，有现房就租给我一间吧。”

        “吆，嘴巴怪甜的啊，这孩真是”红颜走来她身边，爱惜的一下下抚摸着她头顶柔软的短发，就像劳累的妈妈看到心爱的孩回家时那样，疲惫的眼中满满的慈爱光辉。然而随着俩人眼神一碰，红颜就像被火猛烫了下似得，抚摸她头顶的手掌一下变得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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