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回京 (2 / 4)
        碍于淑慧大长公主在场，老太君的脸色也不见得多难看，只是比起刚才见到进门来的孟楚，俨然是风刀霜剑的模样了。

        都已经大半年了，世子在外头……也怪不容易的。梁姑将黄蕊秋菊在紫檀木的多宝格上放下，又比着邻旁的各样古玩草木挪了一挪秋菊的位置，才算是将这一盆刚开的菊花放好了。

        她轻轻瞥一下眼睛，看到老太君攥着乌木拐杖的手指渐渐收紧了，忍不住想，隔墙公主府的那位倒是也有情有义，本是富贵公子，如今千里奔波，为的却是心上一人，星文还时常能接到他从塞北捎回的信儿呢！

        淑慧大长公主早年与靖国公府颇有几分往来，只是到了如今，她心上所惦记过的那人也早就黄泉埋骨，自己也人生不如意地蹀躞多年，早年的交情也早就断了，此时与孟老太君聊完了孟楚与孟舟，彼此竟也没什么多余的话儿好聊。

        老太君被孟舟已然回京，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府的消息搅得心烦意乱，应答间也显不出热络，最后两人又喝了半盏茶，絮絮地说了些有的没的，淑慧大长公主便要起身告辞。

        孟楚本来靠在淑慧大长公主的怀里听长辈说话，这会儿见她要走，也有几分不舍——她在公主府待了几日，也晓得这位殿下对自己甚是亲近，祖母虽好，到底是辈分更大的长辈，也不是可以贴心呵护着她的生母，而她的生母又常年与青灯古佛为伴，对她的照拂也实在有限，年龄相近的长辈里，竟也没几个与她亲近的，两人相处了几日，这份依恋自然而然地就生出来了。

        “殿下以后还会来看我吗？”孟楚依依不舍地送她出去，拉着淑慧大长公主的衣袖，小声问。

        淑慧大长公主心头一软，正要回答，似有所觉地顿了一下，一转头，便对上了孟老太君的一双沉沉眸眼。

        ——洞若观火，仿佛多年岁月沉淀才会有的清明自若。

        她俯下了身，矮到几乎与孟楚齐头高，这才柔声笑道：“不用叫殿下了，我认识你父亲，也曾兄妹相称，楚楚就叫我静楚姑母吧。”

        孟楚略略一呆，似乎没想到淑慧大长公主会直接让自己称呼她昔日的闺名。

        孟老太君倒是皱紧了眉，盯着二人看了片刻，开口道：“这辈分……”

        她并没有对这个明显亲近至今的称呼有什么异议，反而在辈分上有所迟疑。

        这也不足为怪。

        孟舟的母亲与先王皇后同出琅琊王氏，本就是同族的姐妹，孟舟与太子便也七拐八绕地有了一点表兄弟的名分，算是平辈，而孟楚又是孟舟的堂妹，如此一来，不光是孟舟，哪怕是孟楚，在称呼淑慧大长公主时，也得执小辈的礼。

        而这一声“静楚姑母”……孟老太君缓缓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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