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迁都 (3 / 4)
        皇帝如今不理政事，只退居延福宫，甚至还主动地住了偏殿，好将正殿留给太子和朝臣议事，不过破船犹有三斤钉，延福宫的偏殿，比起其他宫室的正殿，仍旧不遑多让，只是碍着皇帝喜好风雅的品性重新布置了，于富丽堂皇中又添几分难得的清雅。

        赵铮迈进偏殿时正好有一阵狂风吹来，将殿中本来的一面半遮半开的窗子给吹得“啪”一声合上了，殿中伺候的宫人被这样的变故给激得浑身一个哆嗦，又见太子站在门口，目光沉稳，却意味不明地看着自己，登时额头冒了冷汗，惴惴不安地一路小跑过去，手脚麻利地把窗子上的机关锁给插上了。

        赵铮淡淡开口：“自己下去，领十板子，官家身子弱，如此阴雨天气，还要开着窗子，是想做什么？！”

        “无事。”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皇帝从一片阴影中缓步走出，面色镇定地道，“本就是朕让他们开着窗子的，在这里待得久了，也觉着憋闷，散散气罢了。”

        皇帝都发话了，赵铮就没再说什么，只是目光略略一沉，觉着奇怪——官家方才是从……供着佛祖还是菩萨的佛龛的静室里走出来的吗？

        这是在……做什么？不信道家，改奉漫天神佛了吗？

        似乎注意到了赵铮疑虑的目光，皇帝微微一笑，走到一盘还未下完的棋局面前，自己拂袖坐下，接着示意赵铮也坐，“正好，陪朕把这局棋下完。”

        赵铮心头疑虑更甚，却也只能依言而行，皇帝执白子，他执黑子，你来我往地将剩下的几步走完。

        作为打小就被当做储君培养的太子，平心而论，赵铮的心思也没多放在这上面，本就不善于这些闲趣之物，若是要他做一篇关于如何治国理政的策论，倒是还能有几分出彩的可取之处，琴棋书画上，他也通，却也不见得有多精通，因而不过走了十来步，就被皇帝执子敲定，输得一败涂地，再无退路！

        “儿臣输了。”赵铮将手中的一枚黑子朝棋罐里一丢，坦然地道。

        “不错。”皇帝看着他，淡淡笑道。

        嗯？赵铮明显地愣了一愣。

        “江山社稷也正如这一盘黑白围棋，有的人厉兵秣马，长驱直入，图的是快、稳、准，而有的人稳扎稳当，一点点地潜移默化，也能改朝换代。”皇帝直视着他，淡漠地问，“太子又想做哪一种人呢？”

        赵铮早就想过皇帝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他，但也没料到亲生父亲如今也能如此打机锋，比朝堂上的争斗还要委婉，他将心思沉了一沉，略略思忖片刻，只得道：“儿臣亦不知自己会成为哪种人，只知道若是有些事把底线降低，一退再退，到最后……或许就，无论可退了。”

        两人你来我往，尽管什么都没说，却像是把近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交代明白了。

        ——皇帝劝赵铮忍耐，以待来日，赵铮却凭着青年人一腔意气，认定了不撞南墙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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