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豆沫 (1 / 5)
        大帐里的灯烛一夜没熄。

        孟舟召集了帐下的所有将领，将褚英手中的那一份情报都逐一看过，连夜研究排演出了相应的对敌之策，碍于褚英口中所言，耶律南音要他五日后再去一趟浣衣院的缘故，这方案暂时只是草案，来日还需再细细琢磨。

        只是现今的这一样方案就已经有了非同寻常的意义，相比较之前，他们与金人的几次如同瞎子摸象的交手，俨然进益良多。

        等到忙碌了一夜的众人都纷纷散去，孟舟抬手揉了把脸，正要抬脚去隔壁的营帐瞧瞧顾衡，就见左下首坐着的褚英并没动，而是仍旧坐着，正抬眼看着他。

        “褚大哥怎么了？不回去休息？”孟舟心底叹息，面上却不露分毫，问道。

        褚英动一动嘴唇，问：“世子先前在我帐中与我说的，都是真的吗？”

        指的是什么？孟舟挑一下眉梢，不动声色地道：“要是褚大哥说的是我与小顾的事，那便是了。孟行远做事说话，一向不怎么反悔的。”

        褚英的眉心跳了一下，放低了声音：“世子可知，若是您与顾公子的这份感情被世人知晓，他们会如何看待您二人？普通男女尚有不得成眷属的苦恼，男子相恋，岂不更加艰难？”

        孟舟举步走过去，在褚英面前站定，略略低头，迎上褚英的目光，沉沉开口：“褚大哥是话里有话么？有话便不妨直说，咱们都不是外人，拐弯抹角，忒没意思！”

        褚英的神情猛地一变，他的鼻尖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这是紧张，也是惶恐，好半晌，孟舟才听他极轻声地问：“五日后，我再去探浣衣院时，无论能否拿到情报，我都想把她带回来。可以吗？”

        孟舟与褚英共事良久，但是从没听他开口提什么要求，此时此刻，天光灰蒙，日头还没露脸，整个营帐里却因时不时吹来的凌晨冷风而显得寒意彻骨，外界如此冷，孟舟的心头反而多一点滚烫的热意。

        他一时间也有几分恍惚，他与褚英认识以来，这人给他的感觉都是可靠的、宽厚的，如同邻家大哥，也有些像逝世的父亲与三叔，然而这个时候的褚英，却让他陡然觉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真实。

        因着这一分难见的脆弱与茫然。

        孟舟迟疑了片刻，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允准了，那耶律南音毕竟是北辽的公主，如今又身处金国，若是不允，他的良心其实也过不太去……当真要看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在那样的地方遭罪，不知什么时候就有可能被践踏尊严吗？而褚英的这一请求，也是实实在在，为耶律南音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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