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重鼓 (4 / 7)
        他也觉得无甚所谓，只要温峤敢说，自己便敢信，不过交心么……还远远不至于。

        之后的许久，连着多月，他与温峤之间也不过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将军与幕僚的关系，温峤确实有几分本事，预测金国的进攻时日，犯边方式，以及大宋军队又该如何应对，林林总总，桩桩件件，温峤都做得很好。

        但是两人之间就像是隔着一层云遮雾绕的纱，他看不明白温峤的用意，温峤也始终没弄懂自己对他又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今儿晚上倒是闹了这样一出，孟舟忖度着，好歹是个机会，还是问一问罢！

        温峤似乎也注意到了孟舟神情间的一点微妙变化，尴尬地打着哈哈：“将军半夜不睡，在这里写家书吗？”

        ——他是早就知道孟舟与顾衡之间关系的，因而孟舟在他面前也不怎么避讳，前几封家书，也没怎么瞒过温峤。

        孟舟却不打算任他转移话题，开口时声音格外冷淡：“温先生还是说说自己罢，我的事，您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温峤也没想多瞒，他之所以会答应随军，的确有私人的一些目的，孟舟能忍他藏着掖着这么久，也着实有些不易了。

        外头风雨大急，好似铁马冰河，顷刻便能入梦而来，温峤的目光里带了一点悠远，慢慢地回忆起来：“许多年前，我离开了江宁府的四海归一阁，开始游历天下。”

        孟舟点一点头，这个他早就知道了。于是从旁边拽了个小杌子，随便地坐了，专注地看着温峤。

        “当时我游历了不少地方，去过蜀中，也去过岭南，很久之后也北上来此。在这里，我遇见过一个小和尚，这小和尚天生是个哑者，却有一副好心肠，当时我偶有不察，被野外的毒蛇咬伤，若不是他经过，替我将毒液吸了出来，又扶我到了附近镇上的一家医馆，我怕是早就难存于人世了。”温峤轻轻一叹，“多年后我又故地重游，来此时，找遍了当地的所有寺庙，却再也没有这小和尚的行踪。”

        “温先生这次来这里，仍旧是想要找人吗？”孟舟顿一顿，轻声问，“找到他，又想做什么？为了报恩？不知行踪多年，却仍旧要来此处，这也未免太儿戏草率了些！”

        温峤的目光却忽地柔软起来，摇头笑道：“既算是报恩，也不算是，当年他救我一命，如今我也想救他一命。若是他仍旧居住此地，没准哪天我们就能碰上，这里是大宋与金国的交界，来日若有兵祸，我在这里，或许还能及时护他一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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