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大梦 (3 / 5)
        孟舟的眸光一下子就变得冷凝起来，过了片刻，他才沉声说：“这又如何，如今敌在暗我在明，只能先避其锋芒，韬光养晦了。”

        确实，面对如今的不明情形，最好的办法就是转攻为守，等待情势明朗，再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营地之内，大帐之外也渐渐安静下来，只有一两声值守的小兵持着火把经过，脚下踩着枯草发出的吱嘎细响偶尔传来，褚英本来有心要问一问孟舟对在长安城中闹事的金人要如何处置，眼下听了孟舟这么一番话，心中也大致有数，便也沉默下来。

        过不多久，孟舟倒是先出声了，似乎有几分慨叹的意思：“明日就是清明了啊。”

        褚英一怔，随即接话：“是啊。每年这个时候，汴京总要下那么几场雨的。”

        他这话本是随口一说，却见孟舟的眉眼倏忽低垂下来，有那么一点似是而非的伤感落寞，却又只是转瞬即逝，让他险些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我记得你说过，家中如今只有令堂尚在，令尊如今……”孟舟低声问。

        褚英虽觉着这会儿的孟舟有些奇怪，却也敛了脸上本来的笑意，温声说：“我父亲是个读过几日书的文人，虽然慈爱，却也过于迂腐古板，不知变通，在我少年时，他在街上摆摊卖字，冲撞了一位贵人，被那贵人责问，虽无性命之虞，他却觉得读书人的自尊受辱，当晚就投了河，留下家母一人，靠给人浆洗衣裳，才勉力把我带大。等我入了军巡院，家中的日子才算好过了一些。”

        “这样啊……”孟舟偏头看他一眼，缓声道，“读书人都有一番傲骨，这也没什么，不过身为七尺男儿，不能顶天立地，为家中妻小遮风避雨，总有些失于承担了。好在你是个有出息的，令堂日后必有大福气。”

        褚英笑着摇一摇头，表示自己也并未做太多的奢望，思及孟舟方才的落寞，几句话在他的舌尖上打了个转，还是试探着问了出来：“我与世子相识这么长时间，却从未听您提过家中长辈，他们是……”

        孟舟的一双眸眼轻轻抬起，又往大帐的外面望了望，隔着大帐门口的一层青布帘子，他也看不到外面是怎样的情形，心却坦诚，涩然地道：“祖父和父亲那一辈都去世了，只余祖母一人，前些时日我又惹她难过，她也有多日没有与我说话了。”

        褚英也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见孟舟目光怔然，仿佛透过这一层青布帘子，望见了更远的，不知何处的地方，褚英的心中一动，虽说他比孟舟痴长了几岁，因着在军巡院以及禁军中还没待几年，对京中权贵之家的更迭兴衰也不算太熟悉，可要是说起靖国公府……军中之人，大半都是知道的。

        一门父子三将军，个个都是英雄豪杰，但是将军百战死，最后大宋与金国在数年前的一战，靖国公府只有三副尸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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