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寒尽 (3 / 4)
        在温峤的印象里，老阁主出门的时候虽然也有，可是并不多，跋山涉水去川蜀一游，更是少见。

        “师父那么懒的人，又哪里会亲自去峨眉山上拜访那位道长。”说到这儿，谢星河的眉目也难得柔和了下来，微微地笑起来，“还是前辈刚刚离开四海归一阁那年发生的事了。那时北境有北辽人进犯，望山道长的首徒又是刚刚离开汴京、去了北境做一员小将，望山道长不放心，就暗暗去看了一回，路过江宁，在阁里住了一夜，与师父手谈了几局。”

        温峤先是怔了一怔，他们都没有指名道姓，不过这也不影响他的理解，眉头一展，很快便弄明白了这里面的人物关系。

        北辽进犯边境的那一年，正是他刚刚进入汴京，还没有分出什么精力关注外界的时候，正好这场甘州之战又以大宋获胜为最终结果，大宋的百姓既然都为了战况顺遂而开怀，他便也不欲多关注某些人在里头都扮演了什么角色。

        如今一想，望山道长的首徒，可不正是如今那位声名赫赫的定远将军顾衍？而彼时的甘州一战，靖国公府的男丁都还在，就连如今的这位世子爷，也在军中，甚至还曾雪夜追敌，斩了北辽的一位督战亲王。

        只是谁又想得到呢？三年之后，大宋与金国忽起战事，靖国公府一门都成了忠烈，孟行远在这一场骤变之后，也有了泯然于众人的意思。

        直到今年，不知是撞了什么邪，还是忽然一下子顿悟了，这位世子爷才有了几分真正的想要为国为家做些什么的慷慨意愿。

        谢星河见他面露欷歔之色，知他是忆起了往事，便也只不轻不重地补充两句：“望山道长当时还与师父说起，他的膝下有一徒儿，聪颖沉静，根骨极佳，又立志从军，可谓是‘大英雄真本色’，师父也不服输，见我也在一旁，便也夸了我两句，那时望山道长觉得师父的自夸本事堪比王婆卖瓜，就提议等以后有了机会，不妨让他那徒弟与我比试一番，也是看一看他们二人谁教出的徒弟更有本事的意思。”

        “之后呢？”温峤不觉听入了神，问道。

        谢星河笑一笑，叹一口气，算是收住了今晚的话题：“可惜天不假年，望山道长从北境回来的途中染了一场风寒，这本是小病，却拖得久了，再加上水土不服，他当时的年纪也大了，最后竟也没熬过去。”

        温峤微微一怔。

        风寒的确不是什么大病，可是以往也有闺中女子体质太弱，轻轻咳两声就能将一条命搭上的例子，然而习武之人的体质一向要比常人康健，这位道长当时的年纪虽大，却还能精神瞿烁地与四海归一阁的老阁主手谈一夜、又要北上探望徒弟，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被一场风寒夺去性命的人啊！

        莫非冥冥之中，真有寿数这回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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