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端倪 (3 / 3)
        早上在东跨院的演武台，考较过顾衡如今的身手后，他便开门见山地问了一句，之前与孟舟夜游汴河的事，为何不与他说实话？

        近些年，他虽不常在京中，与家里的书信往来却没断过，爹娘来信时，会有“天凉加衣，珍重自身”的殷切惦念，顾衡却大有不同，并不会如父母一般絮絮叮嘱，而是捡了有趣儿的事来说，龙津桥头的馄饨摊涨了价，州西瓦子的说书艺人被人追债打折了腿，林林总总，都是汴京城的人物风情，桩桩件件，如睹目前，哪怕自己许久没有回京，进了城，也会因顾衡书信中所提及的内容，而对眼前的故里生出无限感怀。

        只是顾衡在来往的书信里也常常会提起孟舟，或是靖国公府的长辈为他取了“行远”为字，或是顾衡在他生辰时亲手制了玉笛相赠，又或是孟舟亲自教了他骑术，在金明池的游苑竞技上夺了头名，也会放着大门不走，整日翻墙来“海棠春深”蹭床……顾衍先前并未深想，前一晚在看到顾衡耳垂上的咬痕时，却瞬间生了疑心。

        即使朋友之间的感情再好，会在那样私密的地方留下痕迹吗？

        二郎几乎是被他与父母捧在手心里娇养着长大的，未曾见过塞北风沙，也没有真正经历过沧桑大变，十七年里，仅有的挫折也只是最初学习雕刻时，手上磨出血泡这样的小事，于他而言，这世上的人，这世上的情感，约莫都是纯粹的。

        朋友之间的纯粹感情……再进一步呢？

        他并不敢深想，却从顾衡当时的表情中窥见了几分端倪。

        若是心中坦荡，二郎又何至于讷讷不成语，连耳尖都红了？

        至于孟舟是个什么态度……

        顾衍虚长了孟舟几岁，自然知道这位靖国公府的世子是个什么品性，哪怕是从顾衡的口中知晓了孟舟在康王遇刺一案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他对孟舟的印象也没改变多少——

        表面愚顽质朴，实则赤诚热忱，至于这位世子爷的胸中到底有多少丘壑，他还是持保留态度。

        只是此时此刻，看出了顾衡面对胜负已定的棋局时的烦闷情绪后，顾衍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还是去找那位世子爷聊一聊吧。

        孟舟：哈？大舅子要来找我谈心吗？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还珠格格经典进度条来刷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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