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称心 (2 / 2)
        “可我……似乎有些喜欢他啊。”

        顾西涯盯着他，眼中波澜不惊：“前人之事，后人之鉴。当世有没有称心这样的人物都不要紧，只要再没有如太子承乾一样的人物，那就是最好的了。杜樊川不是也说过么，‘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阿衡，你是个聪明孩子，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顾衡惊惶地看了父亲一眼，讷讷地回答：“知道的。”

        自从康王遇刺一事发生后，军巡院的办事效率就提高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像是往常，龙津桥下要是发生一桩斗殴事件，即使再快，军巡院的人也要小半日才会过来，而等他们过来，该打的架，早就打完了，只会剩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跟他们细细描述一番先前的情形。

        而如今，孟舟前一夜刚与他们分说了红袖添香的蕊珠姑娘的房中有一条密道，连通了汴京城内外，不用推诿扯皮，等到查封了书铺，足有两队四十人的银甲兵士就立刻调转方向，冒着大雨朝流莺巷子里去了。

        夜晚的流莺巷子正是热闹的时候，红袖添香里当然也不例外。上半夜的丝竹管弦早就歇了，下半夜就是欢场上的红罗帐暖，春宵一度。一楼的大堂里这会儿只剩了零星几个散客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聊天，还有几个婢女伺候着倒酒添菜。

        两队银甲兵士不由分说地闯入红袖添香，裹着一身潮湿的雨意就要上楼搜查，管事的妈妈骇了一跳，正要迎上来说上两句，就见自家的宝贝心肝肉忽然从房里缓步走了出来，眉眼清冷，淡淡地朝这边看了一眼。

        “几位军爷来这儿，是要做什么呢？”蕊珠怀抱一把精致琵琶，穿了一袭白衣，乌发松松地挽着，面无表情地道。

        她的房间在三楼，一边说着，一边下了楼，在二楼站定了，脸上忽然浮现一个奇怪的笑容：“也不必多搜查了，这里只有一条密道，就在我的房中。”

        军巡院的兵士里也有不少逛过风月场的，见蕊珠一脸平静地站出来，又直截了当地道破了他们此来的缘由，不由吃惊：“真是她？前几日还来这儿听过曲儿呢，琵琶可是一绝，怎么会……”

        管事的妈妈更是三魂丢了两魂，急急地跑上楼，神色惊惧，抓着蕊珠的手连声质问：“姑娘，你这是疯了？什么密道？”

        蕊珠一翻手腕，用了巧劲，便将手从**手中抽了出来，怀抱着琵琶，一如往常表演那样，走到了二楼堆满鲜花的圆台上，那里正好有一张圆凳，她便一撩裙摆，姿态优雅地在圆凳上坐下了。

        军巡院的兵士一时都没动，也没人再上楼搜查，只盯着蕊珠，不知她在做什么。

        “盯紧些，避免出什么意外。”领头的人脑子还算清楚，吩咐了手下人，自己便顺着另一道楼梯悄无声息地摸了上去。

        同一时刻，圆台上，蕊珠颔首低眉，轻轻一拨弦，轻声道：“第一曲，《诉衷情》。”

        上面关于“称心”的典故，原型就是《旧唐书》里关于唐太宗李世民的儿子李承乾和称心，太宗真的是很宠这个儿子了，又是养男宠又是造反的，竟然还不忍心杀他，就算是李承乾嗝屁了，李世民还伤心得上不了朝！能说这个儿子没良心么？似乎也不太能，小时候还是挺聪明乖巧的，摊手，也许……他是真挺喜欢这个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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