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澡雪 (1 / 2)
        一日之计在于晨。

        对于顾衡来说，直到舒舒服服地吃完了早饭，这一天的生活才算是真正开始。

        作为一个不需要科举入仕，也不怎么热衷莺莺燕燕的“横桥书生”，他其实也是很忙的，搁在往日，一个小小的鸡血石印章，都能耗上顾衡半天的心神。

        这天却不一样。

        吃过早饭，顾衡先去了达命堂，正好碰见宜阳长公主在与府内的管事对账，见了自家娘亲处理府内事务时雷厉风行的做派，顾衡只能一脸无奈地摇摇头，端着茶盅，百无聊赖地数了半天的茶叶，等到管事走了，这才与宜阳长公主说上话。

        宜阳长公主的确有过让顾衡收了映夏做通房的想法，对顾衡向她表示出的，直截了当的拒绝还是有几分惊讶：“二郎对映夏不满意么？”

        顾衡立即否认：“映夏挺好的，只是我没想过其他的。”为了映夏的名声着想，他就是再想拒绝娘亲的提议，也不能傻到将一切原委都和盘托出。

        宜阳长公主听了，不由莞尔，温声道：“以前没想过，那便现在想一想，正经婚事我们先不说，如今你都十七了，身边总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着。”

        “映夏现在就挺知冷知热的，早上还给了我一盒子的熏香，让我提神醒脑用呢。”顾衡干脆在宜阳长公主的身边站定，从袖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铜盒，递给她看，笑着说，“阿娘闻一闻，这香气既清冽又醒脑，好用的很，可都是映夏的精巧心思。谁说知冷知热就必须要让主子收了房才行呢？人家当初是签了活契进府的，到了日子，家里人约莫是要接回去的。”

        宜阳长公主暗暗叹了口气。

        虽然她没有正经提过两个儿子的婚事，但是汴京城里，哪一家的儿子不是十六七岁就要议亲成家，再不济也有几个房里人的？像顾衍这样，拖到二十三岁还没有半点动静的，实在是情况特殊——自家大郎常年驻守边疆，汴京城的小娘子们仰慕归仰慕，哪位小姐真要嫁过来，差不多就是守活寡，就算是夫婿前程大好，谁又真的乐意？

        好容易想在小儿子的身上动一动心思，却没想到正主半点都不愿意。

        “行远好歹还有了心上人，你呢？”宜阳长公主实在不解，可以说是满头雾水，“你们两个整日处在一起，他既然已有了心上人，那便离成亲不远了，你就半点不眼热么？”

        顾衡的一颗心扑腾扑腾地跳起来，满脸通红：“阿娘你说什么呢！”

        宜阳长公主伸手一点他的眉心，好气又好笑：“还能说什么！自然是人生大事！论家世论品貌，咱们想娶哪家的女儿不成？心里究竟怎么想的，跟阿娘说一说，总不能通房也不要，正经的妻室也不娶啊！”

        对于两个孩子，宜阳长公主一向实行的是放养式管理，“高门嫁女，低门娶妇”的铁律在她的面前基本行不通，哪怕是再门当户对的姻缘，自家孩子不高兴，那就不要！

        作为深受官家敬重的长姐，她有这般说话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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