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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竹笛 (1 / 4)
雨下了整整一夜,从一开始的暴雨如注,再到后半夜的淅沥细雨,等到拂晓时分,才有了几分云歇雨住的意思。
孟舟也几乎听了一整夜的雨声。
左肩上的伤口不算严重,却也有几分细细麻麻的痒,招得他睡不痛快,夜里翻了好几回身,最后也没怎么睡踏实,一旁的顾衡倒是睡得香甜,浑不知先前的那句话让身边的这位发小反复思量了多少回。
孟舟侧躺在床上,一手撑着下巴,定睛瞧着顾衡。
雨势已经收了,天色此时也有几分乍亮,晴好的日光透过窗扉照进来,床幔本就没放下,豁亮亮的一片,孟舟顿时觉着心思也跟着日光亮了起来。
他抬一抬手,虚虚地抓了一把,像是握了满手的日光,接着又往下一压,在离顾衡的脸容只差分毫的地方停住了。
他探出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顾衡的鼻尖。
顾衡在睡梦中尚无所觉,只将脸又往枕头里埋了埋,咕哝了两声。
孟舟也没听清顾衡在咕哝什么,便往前凑了凑,恰巧顾衡迷瞪着睁开了眼,两人登时四目相对,顾衡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行远?”
接着就听到孟舟轻轻地“嘶”了一声。顾衡手忙脚乱地翻身起来,没等孟舟说话便去解他的衣裳,挨近了些,看到这人左肩上的伤口没再渗血出来,这才放了心:“还好。你刚才在做什么呢,离得忒近了。”
孟舟抬手搔一搔鼻尖,忽然觉得一旦入了夏,这天儿就愈发地热起来了。
顾衡没他想这么多,只担心他们前一晚的事能不能瞒过各自的长辈,正在心里胡乱揣测着,就被孟舟伸手揽住肩臂,亲亲密密地靠了过来。
因着下了雨,这一早的日光虽然晴好,却有几丝飒飒的凉风,透过卷起来的缥碧色的竹帘吹进来,顾衡只觉着睡了一夜,后背生出的汗意也消退了不少,只有孟舟揽在他肩臂上的手掌,似乎生出了更盛的暑热来。
“小顾。”孟舟左侧的肩膀不好动弹,却不妨碍他用另一边活动,内室没有其他人,他便不拘仪态,敞开了说话,“这事儿瞒不住。那么隐蔽的一条密道,又牵扯了北方的金国人进来,只凭太子一个人,压不住的,军巡院势必要一级级地往上报,到了官家那里,就看他怎么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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