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琵琶 (1 / 2)
        伴随着四更鼓声响起的还有天边滚过的一道惊雷。

        雷声轰隆，在整个汴京城的上方响了不过一回，哗哗啦啦的大雨就又落了下来。

        明姬伤了一只手，不方便撑伞，蕊珠便替她打着伞，曾诠早就为此打点好了一切，两人到了陈州门前，蕊珠只将手抵在唇边，吹了声极轻的口哨，一个腰上挂了个酒壶，本来倚在城门不远处假寐的乞丐便慢腾腾地站了起来，朝她们走过来。

        “劳烦您了。”蕊珠微笑道。

        那乞丐也不说话，微微合着眼，只将酒壶的塞子打开，从中倒出了一枚澄黄的钥匙，交到她们的手上，便又一摇三晃地走了回去。

        “这是陈州门的钥匙？”明姬惊讶地问。

        蕊珠点一点头：“城门有三面，这是最左面的钥匙，那是个小门，开门的声音轻些，四更天的时候城上的侍卫换防，短时间内不会注意到这里。”

        明姬也不多问曾诠是哪里来的钥匙，反正那人已经再不能说话了，看着蕊珠上前去开了城门，两人正大光明地从城门里走出来，明姬看着泼天的雨幕，不由皱起眉：“马车停在树林里，雨势如此之大，道路泥泞，这般过去，实在麻烦。”

        许是她的抱怨起了作用，她们刚准备撑伞走过去，那辆一直停在树林深处的马车便缓缓地走了过来，驾车的车夫戴一顶斗笠，夜色正深，他的脸容又藏在阴影里，两人便看不太清这人的面容，只听他哑声道：“要出城，回江宁府，再转老家去？”

        蕊珠见这马车与先前曾诠与她交待的特征完全相符，又听他这么说，便点一点头，撑着伞将明姬送上车，见她在车里坐下，倦倦地合上了眼，这才将心放回去，微笑道：“一路上都听您的。”

        车夫短促地“嗯”了一声，也不多说什么，一扬马鞭，便赶着马车溜溜达达地转了个方向，朝着最近的官道去了。

        蕊珠站在雨幕中，注视着那辆马车渐渐驶远，想了想明姬，又想了想曾诠，最后脸上不知为何竟也有几分哀色，使得清冷的眉目也多了几分烟火气。

        义父等得久了吧，还是先回去的好。

        她这回没再用钥匙开城门，城楼换防，守卫最薄弱的时机已经过去了，再这么做，必然是要被发现的，更何况，她要走的也不是这条路。

        她四下看了看，随后便撑着伞，不疾不徐地朝那片低矮的房舍走去。

        陈州门外荒凉的很，这一片低矮的房舍本是当地农户用来养鸡的，自己都不经常住，时间长了，养鸡也赔了钱，原来的主人便将这片房舍废弃了，大雨一来，房舍里还没有清理的脏物便化成了水，到处都是浅浅的一滩，还散发着腥气，蕊珠皱一皱眉，提着襦裙的裙边避开那些脏的地方，走进了远离鸡舍的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本是农户自己住着的，因而稍微干净了些，屋里的陈设也简单，只一张暖炕、几张矮凳与一张方桌，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蕊珠进屋后便收了伞，接着将怀里的火折子取出来，擦了火出来，点亮了方桌上的油灯。

        豆大的烛光微微晃动起来，她站在屋里，抬脚跺了跺地面，下一秒，她面前的暖炕便从中间缓缓地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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