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团聚 (2 / 2)
        如果是有幸被日军地面部队俘获而被关进**的话，你或许还有可能因老天的眷顾等因素拥有百分之几的生还希望。但要是成功地降落到野人山那片阴森恐怖的原始森林里的话，你就只能痛苦而绝望得永远消失在那儿，成为阵亡或失踪者名单上一串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数字中的一个。

        不是不想，是因为困难实在太大了。美驻缅军司令部曾为此专门向野人山地区派出不少担任救援任务的小分队，企图能营救出这些机组成员。但绝大多数小分队在地形复杂的原始森林里面，犹如大海里捞针般地搜寻多日之后，最后只能无奈地宣布放弃，空手而归。

        当然，不是说就连一点发现也没有。一些时候，他们会幸运的在某棵大树的枝干上发现一顶降落伞，亦或是在某处洞穴找到机组成员留下的遗弃物品。更多时候，他们只是在着陆点不远的地方，找到已被猛兽、蚂蟥或巨蚁啃啮一空的人的遗骨。只有在极个别的情况下，才能极为幸运的解救到活人返回。

        “我这胳膊腿不是都全着呢吗？不过蹭破点皮而已，别听医院那帮一声瞎扯。行了，别光说我了。秀才，这边设备齐，医官多，药也全，你没说让给检查下你的胳膊？我怎么听说好像怎么着能给从新接上一条呢。”看到场面有些沉闷，杨冬青故意岔开话题，拉着文秀才仅剩的一条胳膊，将自己道听途说来的消息告诉他。

        “早就检查过了，你还别说，神仙就是神仙。我总以为中医看看慢性病什么的还行，外科这方面是不如西医的。没想到这帮洋大夫检查了以后都说这手术做得成功。”眼中透着激动的目光，文秀才很是感激地看了一眼旁边洋洋得意的大夫。

        “没你说的这么神吧，我倒不是怀疑他的医术，但也不至于到连洋大夫都赞不绝口的地步吧。你的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手术的时候，整个胳膊装满了一条干粮袋的。”不觉吃了一惊，杨冬青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有些变了脸色的大夫，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听他这样一讲，其他人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大火将目光齐齐地投向了文秀才。

        “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刚开始给我检查的时候，那个叫史蒂夫的美国军医听了我介绍的情况，脸红脖子粗的一个劲直叫，抱怨做手术的大夫不负责任，说创口根本不用切这么大，连肩胛骨都切掉了。后来听说神仙是在野人山给我做的手术以后才换了个态度。并且针对他们此前所做的手术进行了比对，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做出这种处理，表面看是对伤员的不负责任，实际却是对伤员最佳的治疗方案。”面对弟兄们的疑问，文秀才讲述起当时的场景。

        看出人们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大夫清了清嗓子替文秀才解围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如果按美国人的办法，就是在肢体断处或者上移几寸进行截肢，这样势必能保留部分断肢。但如此一来，断肢内的血管、经脉、神经等也就一同切断了，即便外观复原之后，也会因体内元气外泄而失调，加上首创处神经断口不会完全愈合，势必陷于时时疼痛之地。再到上了年纪或是阴天下雨之时，更是不胜其烦，需不断服用止痛药物略作缓解。

        老夫之法虽迫于环境简陋之无奈有伤天合，却不用再忍受后半生之苦，是非功过自由他人评说去吧。”

        慈祥地看了秀才一眼，见到他眼里充满感激的目光，大夫欣慰地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至于当家的刚才所说续臂之法，古已有之，但只适合于刀砍斧剁之外伤，创口要平整，血脉神经再无其它损伤，且断肢脱离肉体不可超过一刻钟便予施救才行，似秀才这样已经养好伤的，已是再无复原之可能。”

        尽管心里已经知道最后的结果，尽管已经接受了自己沦为残疾的现实，可从大夫嘴中仍然听到自己无法复原的结论，文秀才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得微微颤动了一下。

        心里叹了口气，杨冬青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了，只得轻轻拍了下文秀才的肩膀以示安慰。

        没想到本应难过至极的文秀才，反而理解地握住了杨冬青的肩膀，望了望身边满是遗憾神色的其他人，扬声说道：“还是那句老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能跟这么多弟兄认识，我自觉比那些死去的兄弟幸运多了。要不是你们，要不是大夫妙手回春，我恐怕也和戴师长他们一样闭不上眼了。不过少了条胳膊而已，八路军里还有彭绍辉、贺炳炎、左齐这样的独臂将军呢，我怕什么，只要老子这身黄皮没扒掉，小鬼子咱们还得接着往下揍。我家的仇，戴师长的仇，还有咱几百上千万中国人的仇还没报呢，是不是这么理儿！”

        “说滴好！是个爷们儿！”兴奋地叫了声好，东北佬两下挤到文秀才面前一把搂住他的肩膀，伸出大拇指赞道：“我原先光知道秀才脑子好使唤，没想到这人也真不赖。啥都不说了，以后咱们就是异姓弟兄，老孙决不会让自己的弟兄吃亏受欺负！”

        借着这股劲，大伙有说有笑的热闹了一会儿，张振清瞅了眼旁边病床上，正直愣愣瞪着水灵灵大眼睛往这边看的病号，问杨冬青：“二当家的，这位怎么称呼。听说他是和你一起从飞机上送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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