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商议
        许久，柴拯国才离开座位慢步踱到窗边沉声说道：“冬青和有福说的不无道理啊。你们可能有所不知，想当年工农红军北上抗日路过四川的时候，就没少吃川军火力上面的亏。你们猜猜当时人家川军的装备如何？火炮方面的咱们就不提了，咱们全国陆军这方面的情况都差不多。只听说当时川军把一个连的九个班，分成了一四七班清一色的川造步枪，二五八班清一色的**，三六九班清一色每班三挺轻机枪，而且每个连都单设了一个重机枪班，装备着两挺马克沁。诸位，对比一下民国二十四年（一九三五年）的川军和咱们团眼下的装备，你们作何感想啊？”

        吕品晶听到这里有些不解，疑惑地提出异议：“团座这么讲恐怕不免道听途说的嫌疑。众所周知，川军在抗战期间的武器装备和兵员素质，在参战的所有部队里面都是中等偏下的。如果真要是像团座说的那么好的装备话，岂不是连咱们中央军的德式师也不如他们了？还能在抗战初期付出那么重大的伤亡？”

        掉过头来环顾了一眼深有同感的军官们，柴拯国缓缓解释道：“咱们中国诸侯林立，派系众多，各有各的小算盘，这也是小日本敢以小敌大，以卵击石的重要原因啊。你可知道，出川抗日的川军中，不少部队把自己最好的武器，最有素质的兵员都留在了四川，只是大量招募了许多未曾训练的新兵充数，甚至许多部队打的都是到战区后接受补充和装备的主意，不少连队甚至连一挺轻机枪都没有。这才是为什么许多战区向军委会控告川军军纪败坏、战斗力低下的根本原因那。说到底，还是咱们心不齐，叫小鬼子有了可乘之机啊。”

        讲到这儿，柴拯国把目光慢慢地落在了杨冬青身上：“冬青那，你和有福说的这些，团里不是没考虑，也在积极谋划着向师里争取。这不，樊副团长和李督导几个天天都在师部泡着，求爷爷告奶奶给咱们团解决装备和兵员。听说就这几天，主力部队换装下来的和英国佬援助咱们的武器也就到了。其他方面团里也在想办法。只要能让弟兄们少流血，只要能打赢小鬼子，我、樊副团长、李督导还有刘团附都可以答应你！”

        注视着柴拯国热切的目光，再看着其他军官们充满了信任的目光，杨冬青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责任。他知道，虽然军官里面怀疑他能力和建议的还是大有人在，可大伙的杀敌求胜的心是一样的，有这些他就已经很知足了，其它的，就让事实来说明一切吧！

        低头想了想，略微整理了下思路，他毅然说道：“感谢长官们对我的信任，冬青觉得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人员补充齐整，武器拿到手，这样咱们弟兄们的心就定下来了。团里再派些识文断字的先生，结合训练，保证每一名战士都能熟悉手里武器的性能、操作。这一点吕副官刚才已经有了好办法，就是让一个老兵带两名新兵，尽快提高基本的武器应用、基础战术协同。

        等班一级训练到位，咱们就可以开展连排一级的协同战术配合。在这期间一定得加强工事修筑方面的专门训练，咱们没炮，基本上每次战斗的六七成减员都是因为工事修得太草率，经不住小鬼子飞机和重炮的轰炸造成的。如果把这点抓好了起码要少伤亡一半的人。

        另外就是阵地的构筑。。淞沪会战、太原会战时候的教训太深刻了，咱们就一条直线防御，日军一旦突破了咱们一个点，整个战线难免全线震动或者崩溃，造成巨大的损失。所以阵地一定要布置成点面状防御，也就是要有防御纵深、有二三线的防御阵地，这样，就算咱们一线顶不住了还可以转入二线阵地，小鬼子照样攻不上来。还有就是手里一定要有预备队，不然鬼子一旦突破了阵地，咱们没有了争夺和反击的力量，就只能放弃，就只能背过身子任鬼子为所欲为。”

        听杨冬青分析得头头是道，李天贺他们纷纷点头不已，其他军官也根据自己的经验提出建议完善补充。随着时间的推移，吕品晶的眼中已然少了敌视，多了几分亲近和敬佩的意思。

        等大家讨论完，柴拯国若有所思地走到桌前宣布道：“弟兄们，大伙刚才的建议很好啊，都是咱们预备团眼下急需的宝贵经验啊。要没什么意见的话，咱们就按照刚才提到的抓紧下去落实，回头团里也发个正式的命令确认。这里我再次强调一点，要快！缅甸战场英国佬撑不住了，半个月时间就丢掉了仰光，让小鬼子打到了缅甸中部。以前是死活不让咱们帮忙，现在倒是跟催命鬼一样让咱们出兵。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希望诸位抓紧一切时间训练磨合，保证咱们预备团成为一支能征善战的英雄部队，大家有信心没有？！”

        全体军官一同起立高呼：“有信心！”

        操场比武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乌龙那天的表现仍然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人们纷纷赞叹他的年轻、沉着以及马术和枪法的出众。不少人特别是初来乍到的年轻士兵和一些混迹军队多年的兵痞们，都在内心里把教导队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能去教导队接受训练，也成为了很多人心驰神往的目标。那些被抓了壮丁的士兵也就算了，而那些满怀一腔热血立志从军杀敌的青年和军官们，则对教导队这个新成立不久的连队充满了好奇，纷纷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其中的一员。

        听说即将要走出国门代表中国军人跟盟军一起抗击日寇，很多官兵都不由自主得加紧了训练，生怕万一有什么疏漏，到时候给祖国和自己的家人脸上抹黑。对于所有人来说，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跨出过中国的土地，现在忽然就要代表中国、代表四万万中国人、代表堂堂六百万中国军人走出祖祖辈辈生活耕耘的土地踏上异国他乡，大家的心里充满了莫名的激动和豪气，都卯足了劲的训练，生怕到时候会落下自己丢人现眼。训练场上一时间龙腾虎跃热闹非常，预备团的各项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大家都在为即将的远征准备着。

        这天，高大炮正在给教导队新来受训的的官兵讲解射击和匍匐前进等战术要领，等到休息的空当，一群人都围在了这个没有架子，高喉咙大嗓门的教官身旁听他侃大山解闷。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官兵，高大炮忍不住就洋洋自得的开始卖弄起来，他松开自己的绑腿，一边缠绕着一边故意问道：“弟兄们有谁知道我手里拿的这绑腿都有啥用处啊？”

        “就是副绑腿么，扎裤管的呗？”一个士官答道。

        “谁说不是呢，这还用问。”旁边一个老兵不屑的接道。

        “哪能是扎裤管的这么简单啊。这扎上绑腿，能防止血液停留在小腿和脚部造成酸痛，还可以防止蚊虫和蛇蝎的叮咬呢。”说这句话的老兵看来有不少战斗经验。

        “就是，爬山的时候你要是裤管被挂住摔倒了说不定会滚下去要你的命呢。”周围的的官兵七嘴八舌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等到大家说的差不多了，高大炮这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高高举起手中整理好的绑腿卖弄起来：“看来有些弟兄还是知道点的，大炮今天就给大家伙说说这个绑腿。这个东西别看不咋起眼，可作用大着嘞，学问也不少。”说完故意勾着脑袋扫了在场众人一眼，等大伙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以后，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有弟兄不以为然，一副烂绑腿有啥学问。别急，听俺给你讲讲这里头的学问。首先，这绑腿的颜色不一样代表的兵种也不一样。你比如说西北军还有八路军，他们的军服和绑腿都是灰色的；新四军和滇军他们都是发蓝色的绑腿；咱们中央军的绑腿跟小鬼子的比较接近，都是土黄色的。这战场上小鬼子抓了咱们的俘虏一看就知道咱们属于哪个序列的。其次，这绑腿打起来既不能太松，松了容易掉，保护不了小腿；也不能太紧，紧了影响腿部的血液流通。有经验的老兵往往绑腿打得都比较好，这样才能起到又美观又能保护自己的作用。这么说吧，看一个人是不是老兵，只要一看他系的绑腿就能知道。其三、可以用绑腿把**捆扎起来，设置成诡雷固定好，再用绑腿系在拉环上进行牵引，对小鬼子进行远距离杀伤。这等于说，绑腿也可以当武器用。说起来啊，这绑腿有着七大作用。”说着高大炮一边搬起手指头一边介绍：“第一、能防止长时间行军血脉下积引起的胀痛；第二、能防止咱们南方地区山林灌木中蚂蝗蛇蝎进入裤管，防止树枝挂住裤腿；第三、战场上药品绷带不足，可以用绑腿临时替代；第四、可以用几幅绑腿加上树枝做成临时担架运送伤兵；第五、遇到山崖陡壁没有带绳子可以作为临时绳索使用；第六、抓到敌人的俘虏以后可以用绑腿把他捆严实防止逃跑；第七、碰上需要捆绑携带的家什像被褥啥的可以用绑腿捆扎。大伙看，这小小的绑腿还简单不？”

        听了高大炮的一番解说，周围的官兵茅塞顿开，许多人都没想到小小的一副绑腿，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学问和作用，个个都赞叹不已。

        柴拯国等团主官发现了这个情况，几个人坐在一起碰了碰头，利用眼前官兵们的热情出台了一项规定，大致内容就是要求大家好好训练，学习各项科目。通过考核者团部会根据表现和排名情况抽调到教导队深造，再根据再教导队受训的表现安排任用到新的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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