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瞧瞧你的模样
        那男人却没有一如既往的嘻嘻哈哈，反而是看着卫萝这幅模样，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道。“你又喝了这么多的酒，可是心中也有这般多的烦闷？”

        卫萝听到这声音，低沉沙哑，似乎还带着一丝担心一般，忍不住笑了，“此刻你怎么倒是装的一本正经来了，这都不像你了。许久没看见你，怎么，后宫里的妃嫔你都看腻了吗？”

        “是啊，看腻了，所以回来看看你。你为什么这样喝酒？身为西陵最尊贵的女人，你不是应该过得很逍遥自在才是嘛，怎么还这么多的心事？”那男人似乎故作轻松的在卫萝身边坐下，和卫萝一起垂着脚，瞧着水中的倒影。

        卫萝已经有了很深的醉意，眼神也变得朦胧迷离起来，她似乎笑了，却又似乎皱了皱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水中的倒影，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谁呀？”

        男人没有答话，卫萝又小声地说道，“你肯定不知道吧，你肯定不知道，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你肯定也不知道，没有过去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我就像活在一个谎言之中，我所以为的。都有可能全是假的，我最爱的人，可能应该是我最恨的人，这种撕扯拉裂的感觉，有多折磨你明白吗？就好像你恨一个人是不对的，你爱一个人也是不对的，却不敢恨，又不敢爱，可又恨的要死，爱得要死。呵。”

        卫萝笑了，有些无奈，有些苦涩，“你肯定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吧，就像是绕口令一样，我自己也有些绕晕了……”

        “原来这些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黑衣人低着头，喃喃自语道。卫萝感觉到一丝沉重的气氛，她侧头桥镇的黑衣人问道。“这是我的烦心事，你怎么好像还郁闷起来了？像你这样不是很好吗？整日里逍遥自在，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呀，你想做什么没有人会拦着你。”肖长景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卫萝的手腕，一双眸子深邃复杂，带着几丝心疼和伤感。“除了这件事而已……”

        卫萝沉默了，不快活，倒也不是皇宫，真的让她不快活了吧，她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房屋说道。“我也曾经一度下过决心，想要留在这皇宫之中，陪着肖长景，陪着吟尘，也许也是很好的一生。可是我好不容易接受了，却又知道了更多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去面对，你怎么叫我去面对，每个人都告诉我放下。可是每个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在我心中生根发芽，到底有多么痛苦？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针不刺在他们手中，他们怎么会知道有多痛呢？我什么都可以做吗？我只想知道我是谁，我可以吗？我不可以。”

        卫萝低低的说着，即便是这样平淡的语气，肖长景却也听出了其中的无奈和绝望。还不知道，原来他以为善意的隐瞒，在卫萝看来，竟然带来了这么多的烦心之事，他沉默了好久，才说道。

        “你就那么想要知道这事情背后的真相？”卫萝点了点头，几乎想也没想的说，“不然我何必折腾这么久？”说罢，又扬起酒坛，猛灌了一大口，一个人咳得连眼泪都掉了出来，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无奈的笑了笑，那副满足的模样，让笑长景心痛不已。他想起了卫萝入宫之前的模样，也是这般豪迈饮酒，只是眼里尽是明媚，唇畔尽是笑意，那般肆意和无所畏惧，什么时候卫萝变成了这个样子？

        倘若他做的再绝一些，不让那奶妈出现，也不让镇南王出现在卫萝面前，卫萝依旧被埋在鼓里，只做那个活泼可爱的卫家女儿，是不是就会一直幸福下去？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他没有办法挽回。肖长景沉思者面上的玄铁面具，在月光下迎着一层浅浅的洁白光辉，氤氲朦胧，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忽然有人朝他袭来，肖长景下意识的便拦住了那人，瞧清楚才发现。竟是身边的卫萝扑着要过来。扯他的面具，被他握住了手腕，两人这般近距离的对视着。空气中有些许暧昧的气氛流动，许久，肖长景才低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卫萝笑了笑说道，“我想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子？我听说那些采花贼，要不就是太丑了，不得女子青睐，才会为了满足自己的心理嗜好，做采花贼，又听闻采花贼，多半是俊朗的风流侠士，你是哪一种？”

        卫萝双颊绯红，眼中带着一丝水汽和迷离，却又带着一丝狡黠的光芒，似乎是转眼竟将自己方才那一番的话，都忘了个干净一般。肖长景苦笑了两下。便松开了卫萝的手，让他坐好。低声说道。“你看见过我的模样？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卫萝乖巧的点了点头，又乖巧的坐好，只是太过乖巧了，肖长景心中的预感果然应验，卫萝再次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的扑了过来，又一次被都被肖长景给拦住了，看着肖长景无奈又质问的眼神，卫萝只好打了个酒嗝，随后说的，“我才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也见过这么多次了，我居然连你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不行，非要知道你长什么模样。”

        卫萝说着便朝着肖长景扑了过去，肖长景自然是握着她的手，不让卫萝得逞。几番挣扎之下，卫萝一个不稳，直直的朝后倒了下去。落入冰冷刺骨河水中的那一刻。卫萝忽然想起了，前几日落入这荷花池中，淹死的贵妃，似乎也是在这个位置，这个地方。

        冰冷的河水不，停的从口鼻中灌入。卫萝有一种剧烈的呛咳感和窒息感，卫萝一度痛苦的挣扎，无果后，觉得自己是不是就要这样的，死在这个地方了，那她死之后，会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还是到死都是一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迷糊鬼，那她是不是就成了孤魂野鬼？

        卫萝的脑海中像是放映电影一般，闪烁着各种画面。就在这个时候。在卫萝以为自己就要，坠向冰冷无比的深渊的时候，一只有力温热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身。卫萝睁眼看过去。果真是那采花贼。如此近距离的瞧着，那双深邃疏离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焦急，竟是格外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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