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章 青城往事 (3 / 3)
        谷秋阳闻言心黯然，一时之间心中百转千回，却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楚怀人哭了一会又道：“我看得呆了，跪在地上求师祖饶恕。却听师祖叹了一声气，突得将我一把拉了过去。原来他老人家武功早臻化境，那十香软筋散实在是对他老人家一点用处也没有。我以为他老人家要清理门户，便也丝毫不作反抗。”

        楚怀人接道：“不料我闭目待死之时，师祖居然将那枚火龟内丹塞入我的口中。我那时已经万念俱灰，以为师祖恨我歹毒，定然是以我之道还治我身，让我吞下毒药。于是全然不作反抗，吞了下去。”

        说到这里时，楚怀人顿了一顿，哑声哭道：“我只记得师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他说，孩儿，善恶一念，一生谨记。接着我便昏了过去。迷迷糊糊之中，只觉体内翻江蹈海，腹间烈焰蒸腾，实在痛苦无比。我以为自己作下这等欺师灭族之事，定是下了火狱，

        才遭受这般苦楚。”

        谷秋阳暗自心惊：原来那师祖早有意将内丹留赠给楚怀人，却没料到楚怀人因一念之贪，竟然作出了这等事情。他想必当时定是伤心失望到了极点。然而看到楚怀人刻骨铭心追悔之情，非但没有选择责怪与惩罚他。却将内丹亲手喂他服下。只是在他耳边教诲“善恶一念，一生谨记”。其意便是教导他，叫他记得人之一念可为善，亦可为恶。要他一生凛惕，以此为训。这简单一句话，此时想来，既是那位师祖对楚怀人谆谆教诲，更是这位老人的临终遗言了。想到这里，谷秋阳心中隐隐一痛，心中悠然叹道：这位老人家可谓用心良苦，更兼胸怀博大，实在是一位真正可敬可爱的武林长者。

        楚怀人道：“我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却躺在在洞外。那时便慌了神，连忙跑下山去躲在房中称病不起。到得晚间突然传来消息，说师祖他老人家已经仙逝。我害怕极了，却听师兄弟们说，师祖乃是练功走火

        入魔而亡。我痛悔已极放声大哭，师兄弟们不知道详情，一个个却来安慰我。”

        谷秋阳听到这里不禁悚然动容，对那位青城派的祖师更增敬意。想不到这位老人家原本可自己动手清理门户，却为了保护与成全楚怀人，宁可选择自己身死，让这桩原本欺师灭祖的丑闻，永远成为秘密。这份胸怀，这份博爱，这种对楚怀人的爱惜之情，委实令人又复可佩又复可叹。

        楚怀人道：“后来掌门唤我前去，当面告诉我师祖留下遗言，说那枚火龟内丹他已给我服下。希望掌门人对我刻意栽培，以使我青城派发扬光大。还教我不要过份伤悲，应牢记师祖的教诲。我当时恨不能立即就死了。因为只有我知道，是师祖喂我服下了内丹，再用内功助我打开六脉玄关，却将我送出洞外。而他老人家也不知道是为了不让我作下的丑事暴露，还是真的为此耗尽真力，一个人在洞中留下遗书，再佯作走火入魔而亡。”他边说边哭，直哭得气断声吞，悲

        伤已极。

        楚怀人又道：“若我那时在洞外醒来，稍有些良心，便该再到洞里向他老人家请罪，说不定便能说得他老人家回心转意。可是我，我为了自己害怕丑事败露，害怕遭到惩罚，却一个人跑下山去。”说到这里他一边哭一边捶胸顿足，言语之中憾恨已极。

        楚怀人道：“天师，我厚着脸皮在这世间又活了这么多年。这世上人人都说我楚怀人乃青城派第一人，都赞我武功高，德性好。却哪里知道我其实实在是猪狗不如，欺师灭祖之徒。我欺世盗名活到了今天，实在没有脸面再活下去了。天师，你便赠我一死，给我来个了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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