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画中魔境 (1 / 2)
        突得那妇人柔声道：“阿谷，是你么？”谷秋阳吃了一惊，然而只觉那声音既觉熟悉，又觉温暖。忍不住道：“你，你是谁，怎得这般唤我？”然而越走越近，只觉眼前白衣飘飘，却不知是不愿，还是不能，看清楚她的面容。

        那妇人道：“阿谷，这许多年，过得好么，你连娘也不识得了么？”谷秋阳心中一震，如受重击，哑声道：“娘？我没有娘，你认错了人了。”

        那妇人长叹一声，那叹声仿佛无尽伤感，谷秋阳听来，只觉心中一颤。却听她道：“好阿谷，你长得这般大了。娘好想你。”谷秋阳沉声道：“我没有娘，你认错人了。”然而两滴眼泪，瞬间涌出眼眶。

        突觉一只温暖无比的手，抚在谷秋阳头上，轻轻摩娑，每动一下，便似有无尽怜爱，化作丝丝暖意，自那手上的每一寸肌肤，直渗到谷秋阳的心头。

        谷秋阳不觉泪如雨下，口中抗拒，却似乎没有一丝力量，更无一丝想法，要将自己的颅顶，自那温暖的手下移开。谷秋阳哑声道：“你认错了人了。我真的没有娘。”

        那妇人凄然道：“阿谷，我知道你恨为娘。可是，天底下哪有作娘的，把自己的儿子，也认得错的。”这段话，每一字便似一柄小刀，轻轻地刺进谷秋阳的心中。

        谷秋阳每听一个字，身子都不禁要跟着颤动一下。话音方落，突觉颈中一凉，接着数点水珠滴入自己的颈中。却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跪在地上。那滴在颈中的，却原来是那妇人的泪水。

        谷秋阳再也忍之不住，泪水如狂，悲声道：“娘，你没有儿子。我也没有娘。娘，你当年生下来我只有几天，便将我送给别人。我没有娘，你也没有儿子。你就是有，那也不是我，你不要认错了人了。”

        那妇人柔声道：“阿谷，娘怎会认错了你。娘从小没有照看过你，可是为娘的心，没有一天，不牵挂在你的身上。娘也知道，你在娘的坟前，哭得好生伤心。”谷秋阳不觉放声大哭，呜咽道：“娘，娘，你活着不是我娘，你死了，你是我娘。我没有娘。”

        那妇人柔声道：“这人世间，有好多无奈，那是没有法子的事儿。阿谷，你伤心，娘也伤心。”

        谷秋阳嘶声道：“为何你生得了我，却偏生就养不得我。你可知道，我从来就不想来到这世上。从来到这世上懂事的第一天起，便后悔会来。我想回去，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我夺根便不愿意来，是谁让我来的，便让我再回去。我好后悔，好后悔呵。”

        那妇人的手，轻轻抚在谷秋阳脸上，温暖无比。口中柔声道：“傻孩子。这生与死，岂是人可以作得了主的？每个人生在世上，都有每个人要作的事儿。只有把事儿作了，才可以离得开呵。来不由得我，去，也是不由得我呵。”

        谷秋阳泪如决堤，哭道：“我不愿意来，从来都不愿意。”那妇人柔声道：“好孩子，来也来了，又怎回得去。只是你且要把自己这一辈子，该要怎样活着，要想得清清楚楚。不要让自己后悔。”

        谷秋阳泣道：“你已走了，你告诉我，你活着，却是为了什么？”那妇人道：“每个人活着，都有不同的目的。每个人的活法，也不尽会相同。孩子，你活着是为了什么，要你自己才给得出自己的答案，这世间，又有哪一个人能帮你呵。”

        谷秋阳恨声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我活着就是为了知道我活着为了什么。我就是为了这个活着。”那妇人微微一叹，边用手轻抚谷秋阳的脸，边道：“好孩子，好孩子。”

        谷秋阳心中又觉酸楚，又觉甜蜜，满脸是泪，却始终不敢抬起头来，看这妇人一眼。

        正在此时，突听背后传来一阵狂笑，有人大声道：“你本是没娘养的野孩子，生下来就转手送给他人。你倔犟狂妄，孤僻自守，神憎鬼厌，不知变通。却在这里哭哭啼啼，真是好笑！”

        谷秋阳闻言怒急，转身站起，却见背后一片苍茫，哪有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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