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民族危亡 (1 / 2)
        “别着急，好戏还在后头呢，”侯朝宗故作玄虚，“牧公自从去年在复社的虎丘大会上栽了跟头，一直不服气，想东山再起。这次他孤注一掷，把宝押在拥立新的皇帝上，要狠狠地捞回一把，带着柳夫人专门从无锡老家赶到南京来活动。现在他要重新组织队伍，用我们这些人给他抬轿子，打探消息，摇旗呐喊呀。”

        “哇，”顾子方有些惊叹，“这个牧老，不简单啊，虎丘大会跌了那么大个跟斗，没有多久又要卷土重来了。要是他竭力拥戴的人当了皇上，那他不弄个首辅干干？”

        “就是这话，”侯朝宗说，“他能够挟天子以令诸侯！”

        “啊，”躺在床上，微闭着眼睛养神的钱三高，心里打了个激灵，他想，“是呀，现在可是个中国历史上的关键时刻，中华民族向何处去，就看在这个把月的时间里南京的政治局势如何发展了。

        “肉食者鄙，南京的权贵们都还在做着偏安江南的白日梦。他们以为，除了清军还在和李自成的大顺军激战的淮河以北之外，明朝还有半壁江山，而且这边没有经过战乱，比北边富庶得多。偏安一角是极有可能，宋朝就是个现成的例子摆在那里。偏安就偏安，升官发财就行。

        “他们哪里知道，宋朝的老皇历，现在已经翻不得了。现在的清朝政权里，有熟悉中原情况的汉奸范文程、洪承畴给他们制定灭亡整个明朝的战略和策略，还有吴三桂、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和大大小小的明朝降将降兵为他们凶恶地打前阵。起自建州的‘建虏’的满族掌权者已经和中原的汉族掌握实权的官绅们同流合污了。已经腐朽透顶，还内讧不断的江南的明朝小朝廷，哪里是清朝的对手呢？

        “做着‘借虏平贼’的白日梦的南京掌权者们，就像是一群在即将就要沉没的船上的人，不去想办法挽救极速下沉的船，却还在那里争夺船上的舱位，实在是愚不可及啊。

        “可是，我在这个时候穿越到了南京，我要做什么，又能做些什么呢？能不能另辟蹊径，走出一条新的挽救民族危亡的道路来呢……

        “一定要做这件事，还一定要做成功，我有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和训练，是有可能的。否则，不就辜负了老天爷把我穿越到这个时代来的期望吗？”

        钱三高想到这里，血脉喷张。一直在听，没有说话的陈定生开口了，他说道：“就是这话，天不可一日无日国不可一日无君，可是立谁来继承明朝的大统呢，这和各位权臣、大珰们的前途，和明朝的命运，关系可就大了。你们看吧，牧公就要有大动作了。”

        “是呀，”沉默了一阵子的黄太冲说，“牧斋师也该出山了。崇祯皇帝继位以来，虽然说赐死了魏忠贤和客氏，可是阉党余孽究竟是盘根错节，我们东林、复社的大局始终没有翻过来，没有真正掌握大权。牧斋师这次来留都南京，势头不小，定能一击而中。可是，他把柳师母带来做什么呢？”

        “这你就不懂了，书呆子，”自诩为花丛圣手的侯朝宗劲头来了，从他一到南京，不去攻读时艺，也不探讨经世致用的学问，更不努力营救还在监狱里的老爸侯恂，整天流连在秦淮河边的秦楼楚馆之中，对于各家佳丽的艳情腻闻，比子曰诗云还熟。卖弄一番正是此其时也。

        他说：“牧老的如夫人柳氏，名是，号如是，聪明绝顶。那是艳名冠绝一时的‘秦淮八艳’之首。自小卖入娼寮做匹‘瘦马’，深得名妓徐佛的真传，习得侍候男人的全套活计，再加上歌舞的训练。十二、三岁被致仕的吴江首相周道登的母亲看中，买进家作为老夫人的侍婢。未几被周老相国纳为侍妾。据说，她的诗、书、画都是坐在老相国的大腿上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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