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黄雀在后
        京都城全城戒严，每日里巡防军营的人都跟游魂一样在四处搜索，搞得人心惶惶。原本繁华热闹的街市也变的严肃起来，人人绷着脸，来往之间连一声交流都不敢有。

        顾婓清单骑进京，在城门口便被拦下来盘问了许久，逼不得已他最后才拿出赵熙曾经给他的令牌，以陵王府门客的身份进来了。一路的风貌让他大吃一惊，若不是京都街头禁止纵马，他恨不得飞回北宁王府去。

        萧岳支开他之前定是有事瞒着他的，否则护送萧琛尸骨回北境的事情怎么会偏偏让他去。这一来二去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这里的一切都变了个模样，超出他的预计。

        京都北宁王府仍是冷冷清清的模样，文武百官都是心知肚明，世名号好听，但到底不过是北境押过来的人质罢了。这些个都活成人精了的大官员，自然不会再萧岳的身上花心思。所以顾婓清到的时候府里除了日常洒扫的家丁和几个护院之外便没什么人了。萧岳一个人靠坐在临江水廊上，下面是穿京都城南北走向的河流，恰巧经过这座宅，起房的时候，工匠们便在这条河边上架起了水廊。

        “世。”

        萧岳猛然回头，“裴卿回来了？”两人相交多年，萧岳已经习惯了用字来称呼他，“父亲怎么样，身可还好？”

        顾婓清等了片刻，没见他再问下去才叹了口气，“二公的死到底还是一个打击，好在有王妃娘娘和郡主照料，所以王爷身尚可。”

        “那就好。”萧岳蓦然垂头，眼中的隐忍一闪而逝。不是不想问柳欣阳的近况，只是不敢。既害怕她过得不好，又害怕她过得太好而将自己忘得干干净净。

        顾婓清将大事情交代了一遍后便自行离去，王府内外的眼线大都盯着萧岳这个世，对于一个书生打扮的门客倒是松懈的多。陵王府北墙有一处低矮的木门，平时鲜有人经过。他从矮门上翻过去，一路避开护卫潜入赵熙的书房。

        “来了？”赵熙正掌灯看书，听见外头的动静便知是他来了。

        顾婓清回京之前捎了信给他，将路上查到的悉数汇报了上去，此番便是来商讨对策的。“王爷事先支开了守卫，在下才能如此轻松。”

        赵熙谦然一笑，放下手里的书后展开了一张羊皮做的地图，“裴卿，你的人还跟着那伙人吗？”修长的手指沿着地区上的弯曲划过，“这方向是往南疆的，莫非那伙人是……”

        “暂时还不能确定是谁。”顾婓清指了指地图上京都城外的一处地方，“原本沿着这条路，劫走林姑娘的人应该是想走东面，但是我们的人发现在东平郡外十里的地方发生过缠斗，死伤了一批人，这些人都是当时劫囚车的人。而后我们继续追踪，发现他们已经转向西南方向。而在这个地方，这伙人也遭到了截杀，林姑娘从此不知所踪了。”顾婓清的手指停在了西南面的一处镇上，旁边赫然标注着泰安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赵熙不由的蹙眉，原本他就派了人一路上盯着囚车，只是不插手劫囚的事情。因为在他看来越王府不会袖手旁观，即便他这个皇叔至今仍旧锁在牢里。他只是想做个捕螳螂的黄雀，抓住了皇叔的心头肉，便有了与他交易的筹码，更牢固的筹码。没曾想这螳螂捕蝉之后还不止是黄雀，等在后面的竟还有老鹰么。“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可是如今那个冷姑娘已死，越王怕是不会再因为她而受制于殿下了。”冷颜的死顾婓清没敢怀疑，皇榜张贴的通缉告示只有林姑娘一人，知道婚变一事的人都明白皇上不可能只杀一个，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冷颜死了。

        赵熙忽然捏紧拳头，刑部如今牢固的跟个铁通似的，自从邵安被罚之后，里面一点儿消息都打探不出来。劫囚车那日的事情他查不到，但是东宫安静的让人生疑。他所认识的萧衿会眼看着挚友惨死而无动于衷吗？“我觉得事有蹊跷。”

        顾婓清刚回来，还没有去拜望过萧衿，难免不解，“为何？”

        “太妃太平静了。”

        一句话似乎点醒了顾婓清，赵熙也许还不知道萧衿和冷颜之间的深厚情谊，但他确实清楚的。数年的交情，依着萧衿那重情重义的性，断不会眼看着她送死的。“眼下只能猜测了，但是那林姑娘那边，咱们的人还追吗？”

        “后来死的那批人可查出来谁的？”赵熙看了看泰安郡的位置，心中不免怀疑。

        “似乎是……”顾婓清自然知道陵王府的九姐即将下嫁沈家大公，这可是皇上下旨拆了户部尚书之女与沈家的婚约才换来的，赵熙表面上没什么感觉，但心中仍旧是高兴的，毕竟如此一来沈府与陵王府的关系可就更进一步了。

        “是什么？”

        “受过正规训练的死士。”他到底没有挑明，也没有把他搜出来的牌递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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