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艰难困局 (1 / 2)
        整个北境能与刀锋匹敌的就是这凛冬的风，若非无刃，定能生生从人身上削走几块皮肉。听着毡帐之外军旗被吹得哗哗作响的声音，若不是非常疲累，夜晚怕也难以入眠。

        火炭烧的劈啪作响，在这十数顶毡帐拱卫着的主帅军帐之中才有那么一丝暖意。土灰色的前襟被随意的搭在右腿上，粗布腰带束身，萧衿那消瘦的腰肢完全不似军营里的将士们那般壮实。弯眉略细，眉眼清隽，不加修饰的容颜比起王府里那些涂脂抹粉的女眷们更多几分冷厉果决。挺直的身板坐在桌案前缓缓翻看着兵书竹简，细想着如何脱出这样的困局。她本是奉父王之命出来收拾一群盘踞在北境雪原上的流匪，局势所迫，带的不过是专属于自己的一队亲兵，统共三百余人，却不想竟被困死在这雪原之中，断了补给，还要同流匪游击交战。

        毡帐内的烛火猛地摆动了几下，军医尹鸿升提着药箱缓步走来，“少主，微臣前来给这位姑娘换药。”

        萧衿轻轻放下兵书，好似怕吵醒床上静静躺着的少女。曾经的她甚少以真容示人，只有在自己勉强才会露出一些身为人的喜怒哀乐。萧衿起初对床上这个名唤冷颜的女只是好奇，对她容貌的羡慕，对她身手的钦佩，久而久之两人竟成了外人鲜少知晓的朋友。

        床上的姑娘脸色苍白如纸，眉头轻皱，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挺翘的鼻梁像极了关外游牧民族，即便樱唇毫无血色，也能瞧出她是个美人。许是受伤太重失血过多加上被这北境寒风摧残所致，完全看不见丝毫生气。

        “你且去瞧瞧吧，虽没了性命之忧，但这一个多月都不曾醒来，我着实有些不放心。”萧衿忙走到床边。

        军医也没有过多礼数，跟着这样开明的少主多时了，早就明白她处事的风格，打开药箱后便开始细细诊脉。掀开被，女雪白的亵衣上仍旧有几处染上鲜红，但比起刚救回来那会已经好了太多了。想想那一处处血肉模糊的刀剑伤口，砍在这么一个瘦弱的女身上，即便见惯了沙场血腥的军医也不免有些胆寒。

        萧衿袖手立于床榻边上，看着军医心翼翼的换药。起初他还介意男女大防，但在萧衿的督促之下，人命重于一切，这些繁文缛节也就被摒弃在外了。

        “这姑娘现在如何了？”她不免有些着急了。

        军医收拾好医箱，盖上掀开的被才松了口气道：“回少主的话，这姑娘内伤过重，又在这莽莽雪原上冻了两三日，若不是求生意念强烈，怕是已经……”

        “您直无妨！”

        军医顿了顿，轻叹了口气道：“她的命，微臣已经保住了，只是将来即便内伤好了，这一身寒疾也是无法根除了。”话已至此，身为大夫，他也无能为力，“如今她身上的伤口已经渐渐愈合，过深的想必……想必是要留疤的。但是内伤过重，恐怕一身武艺废得七七八八了，想要恢复至常人状态，少一年半载，多则终身。”

        “这条命能捡回来就不错了！”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动静的女，她还打算同军医些什么，却被外面的军鼓声打断了。

        凛冬的风刮在脸上，生疼。饶是早已经习惯寒冷的萧衿刚从稍有暖意的毡帐中出来，也猛然一阵瑟缩，不太适应。

        最北面的毡包上，厚厚的门帘被冻得硬邦邦的，砰地一声掀桌的声音吓得周遭将领默不作声，即便都是沙场上浴血奋战的铁血男儿，也不免在这个时候静默了。掀桌的是崤山营左副将高莽，此来剿匪的三百亲卫兵中武艺最强的男人。

        “你给老再一遍！”紧握的拳头传来骨节清脆的声响，在一片安静的环境中尤为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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