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活着，就有希望 (2 / 2)
        看到此情此景，言汐箬的心口莫名一酸。甚至不必黎黙向她告知，她已经猜到耿舅舅额头和脖子上的伤从何而来？他已经没有了家，没了妻子，没了女儿甚至连做人的信义也没有了，想必早已心灰意冷，对这个世界也再无一丝留恋……

        强忍心酸，她走到侧身躺在干草上的耿鑫面前，蹲下来，轻轻唤了声：“耿舅舅？”

        耿鑫没有睁开眼，甚至一动未动，像是睡着了。

        由于离得近，言汐箬一眼捕捉到他嘴角搐动般的几次轻颤，心口不由得微微一缩：“耿舅舅，是我呀，汐箬丫头，你怎么不理我？”

        避无可避，耿鑫只得睁开双眼。在望见言汐箬的一刻，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再度流下痛悔的眼泪，泣不成声。

        言汐箬也跟着红了眼，伸出手，轻轻抹去他脸上的泪痕，她声音颤抖，有隐隐的克制：“逝者已逝，咱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不是？”

        “没有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

        听了他绝望的嘶吼，言汐箬拼命想忍住的泪水还是冲出了眼眶。

        她掐住掌心，让自己稳了稳心神，随之淡淡开口：“耿舅舅失去了家人，心想，不如你也放弃掉这条命，一了百了。没错，死是最好的解脱。一脖子吊在绳子上，不过片刻，就能了却此生。可是在我印象里的耿舅舅，绝不是这样一个动辄自戕的懦弱之辈。”

        缓缓的，她坐在地上，幽幽讲起许多年前的一桩事。

        那时候，耿舅舅奉娘的命令前去剿匪，却误入狡猾匪徒的圈套。但凡他当时有一点点的怯弱之态，他，包括带去的百号人都必死无疑。耿舅舅自知他没有黎黙那样聪慧的头脑，也不似王锦凌懂得变通，他有的，仅是一口气，一口没到最后一刻绝对不松的气。他提出与那匪盗头子单挑，以项上人头作为筹码。其实，他何尝不知自己根本不是那盗匪头子的对手？但还是不愿放弃。为了什么？不就为了活着吗？

        最后，他还是败了。岂料，盗匪头子敬他是条汉子，非但没要他的人头，还放了他们所有的人……

        “耿舅舅，你并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还有黎舅舅和王舅舅，还有那些曾在战场上与你生死与共的兄弟们。想想我娘，她若知道自己曾一手带起的部下如今竟沦落到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她该有多失望？”说着一顿，她熠熠闪烁的眸子里流过苦涩与自嘲，“其实，耿舅舅今日所经历的，我又何尝没经历过？当初，骤然失去了娘，我的世界几乎天崩地裂。我不是没想过一死了之。只是一想到死了化成灰烬什么痕迹也不会留下，我突然有些害怕。再一想那些在穷困潦倒中苦苦挣扎的人们。哪怕饱受饥寒之苦，哪怕活得连过街老鼠都不如，他们依然在苦苦挣扎。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黎黙抿了抿唇，流露出一丝不太明显的微笑。听到这里，他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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