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苦了你了 (2 / 3)
        孩子们退出去后，她又遣退了伺候茶水的两名宫女，待到书房里仅剩下他们夫妻二人，她终于开口：“老爷急着让我和孩子们离开，可是将要面临危险？”

        齐云达抬眸凉飕飕地扫她一眼，并不喜她一个妇人擅自多问。

        文氏岂会不晓得他的脾气秉性？暗暗压下心底的一声叹息，她徐徐说道：“妾身知少问少说乃妇人之德。所以不管老爷做什么，妾身只会默默支持，绝不多问。可妾身终归只是一介普通妇人，也会担心自己的夫君。三十年了，不知夫君可曾记得新婚那晚妾身曾说过的话？不求一生富贵，但求一人常伴。只要我们这一家子都平平安安的，哪怕权势消散富贵不再，妾身也没有分毫遗憾。”

        齐云达深深看了这个虽不精明睿智却贵在温柔体贴的妇人一眼，叹了口气，成亲多年，他第一次有种想把心事吐露给她听的冲动。

        “我这一路磕磕绊绊跌跌撞撞，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属不易。所有人都以为是玉啓炎的胁迫，另有二弟的推波助澜才使得我走上夺权这一条不归路。但其实，攻下王宫那一天，除了如释重负，更有种莫名激动的情绪在我心中涓涓流淌。原来，这北漠的江山王位我早已垂涎很久。什么受人胁迫、不得已而为之？不过是我给自己寻了个借口，找了个‘由头’罢了。”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那个位置，从前只有君王才可落座。而他更多的，是站在如今文氏所站的位置，聆听君王气势凌人的诫训与吩咐。有时，君王生气了，他不得不跪下来，把自己的姿态一再放低，甚至卑怜乞求……

        文氏定定将他望着，目光柔和、专注，一如过去每一次望着他时。

        他坐在那里，却犹如站在云端，高高在上，又遥不可及。

        然而在她看来，他依然是他，是她奉为天的丈夫，是孩子们仰仗依靠的父亲。

        “老爷，妾身嘴拙，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更不知如何才能安抚老爷此刻躁动不安的心。妾身只知道，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摆在老爷眼前的或许是一方阶梯，只要登上去，就能站到很高的位置，俯视江山天下。然而，妾身前几日听昌儿温习功课时曾记下这样一句话——‘高处不胜寒’。如果到最后，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即使站到高处又有何用呢？”

        文氏这一番话对齐云达的触动不可谓不大。他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这个妇人来。

        虽成亲多年，但他像现在这样仔细观察她面容的次数屈指可数。

        岁月并没给她太多的恩赏，妇人眼角已出现了细微皱痕。因为习惯了不施粉黛，她的脸也变得十分粗糙。那日听欣儿无意中提起，说她娘手心长满了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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