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烤野猪
        何桑很快就带着雅图到了营地忙活起来，他是个不错的导路人，野外技能丰富，手下的几位都不是新人，我们几个想去帮忙，却被劝开，最后妻子只是将分配给我们的帐篷稍作了下打理，就无所事事了。我们几个都走出了营地，闲散地逛了起来，这地方青山绿水的，确实算得上美景无限。

        “要是等我们老了，也能有这么一篇田地就好了，每天看看山，看看花，日出日落，花开花谢的，多有意境啊。”妻子在一旁细语，“你看着水池，要是再放一些鱼儿，搭建一下，如果能让它在冬天的时候也不干涸，多美。”

        我看着这些，心里也是感慨，城市里住久了，哪里能见这般光景？偶尔看一些田园风格的装修便直呼典雅，到了这儿，哪能不动心。这时候天长老在身边说道：“如果这个池子稍稍动一动，做大一些，植点树什么的，说不定还真能四季储水。这种功夫傣族人也不见得不知道，可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做？这些少数民族居住的原理，就是极少干预和改造自然，所以千百年来，他们居住的地方，依然风景如画。而这么做的代价，就是他们的生活看起来，就会显得有些落伍，没有高楼建筑，缺少各类现代器具。虽然你今天动的只是大自然的一草一木，拿来换了自身的舒适，可其实就是改变了它，违背了你爱它的自然。”

        我听了心里直呼，难怪这三位老爷子孑然一身了，哪有这么说话的？人家只不过有感而发，你竟然开始上课了？果然，光棍是有光棍之理啊。我连忙打哈哈道：“这地方是不错，美的很，要是稍加修饰，也许会更美。不过也有它的不方便啊，你看，如果你要想出去逛街，开车得半天，还不知道有没有快递，就算有，估计也是一星期送两次，你受得了？”

        妻子听了，果然收起了一脸的向往：“一星期才两次？那怎么行？”

        “是啊，还不一定有的送呢，搞不好根本没的送，你看那些人的服饰，都属于耐穿型的，常年都是这个款式，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难买么。”

        妻子摇头道：“那就太不方便了。”

        “就是，你说我们要是回去了，要不把我们那里的小院子多种些花草什么的，打理的漂亮点如何？那样既美，生活又简便，如果哪天你腻了，我们就跑到这种地方来过个一星期，就行了啊。”

        看着妻子兴奋地点头，我心里却在感慨，都说这些少数民族的人因为长时间封闭，所以和外界隔绝了，丢失了接触外面时间的勇气和能力。可我们呢？何尝不是呢？天长老说得对，自然就是自然，不管多大的干涉，就是干涉了。可如果不改变、不建设，或者说破坏，我们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么？

        走了一会，雅图跑来叫我们，原来那个傣族部落的长老又来了，想见杀了野猪的人，我们几个一起去了，到了一看，这次来的可人更多了，见我们几个回来，有三个年级较大的傣族人带头迎了上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傣族人。

        “这三个是这里的长老，我刚才把野猪搬到了他们寨子里，这个寨子挺大的，有白多户人家，长老们听说有人能一刀杀了这头野猪，就过来看下了。”黑木可先走到了我们身边，向我们说明了一下情况。

        这时候对方的人都过来了，一起行了礼，我们也还礼，过程中，我发现那位刚才来过了的长老也在其中，不过他现在的神情，要比上一次来时恭敬的多。他们打听了一下杀野猪的事，在听说如此壮举竟然是来自一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人时，一个个都惊讶的说不出话了。而此后，这些傣族人看天长老的神情，简直能成为奉若神灵。而让我意外的是，这些人现在看黑木可的神情，也很是恭敬，仔细一想之后我就明白了，这家伙徒手背着一只三百多斤的野猪到了人家宅子里，在这么严重的尚武情节下，这些寨民怎么可能不对他另眼相看？

        根据黑木可的翻译，我们总算明白了，几位长老先是感谢我们送个他们的野猪的。要知道，现在这些寨子里虽然也饲养一些家畜，不过不到逢年过节，还是很少宰杀的。而且这野猪的价值，也不是家猪能比的。其次是想请我们过去吃饭，这次的邀请和上次不同，很明显充满了诚意，不过我们还是相当委婉地拒绝了。几位长老在表达了惋惜之后，还和我们客套了半天，这才离开。同时，他们来的时候，还让人将那只野猪又抬了回来，不过已经是经过处理的了，去了毛，开了肚子。在我们的极力表示这么多肉，我们实在无法食用后，才决定在我们任取其肉之后，他们再抬回去。

        黑木可取来一把砍刀，估计着我们这里的人也只能吃掉一条腿，就砍了下去。这砍刀还算锋利，加上这厮着实力大，原本我以为一刀下去整个猪腿就得卸下来，可没想到这刀竟然没什么作用。我这时候才明白天长老这一刀到底有多恐怖，真没想到，野猪皮竟然有这么坚挺。

        费了好一会劲，才搞定这只野猪，送走了傣族的寨民，一个属于我们的篝火晚会就开始了。何桑做了个架子，将整个猪腿架在了火上，然后用匕首在猪腿上细细地划了无数条口子，再用调味品洒在上面。这种烤肉的方式我在电视里看过，现实中倒还是第一次，何桑带的东西很齐全，搞个烧烤自然不会少东西。他划的那些口子起初看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可这猪腿在火上烤了一会之后，情况就变化了。那些被划过的肉都翻了起来，一层层的，冒着油，开始的时候里面泛着红，可多烤一会之后，开始变得焦黄，一股子香味弥漫开来。

        “何桑，可以啊，有一手啊！”陆鲁在一旁使劲地吸着鼻子，“你这手烤肉的香味，如果到了城里，搞个饭店肯定赚翻。怪不得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呢，这要是让这肉香一飘，管你那个犄角旮旯，我都得把他给翻出来！”

        何桑被夸得哈哈大笑，他搭上的架子可以在火上旋转，让猪腿能均匀受热，没一会，那一层翻在外面的猪腿肉被烤的更香，何桑用匕首将它们一片片地割下来，放在了一个盘子里，椒盐、孜然、胡椒粉都已经撒过了后，示意我们可以吃了。我们几个早就被肉香熏的迫不及待了，赶紧上前，一块肉咬下去，一个个顿时都没了声响，就连天长老也不例外。这野猪肉我也不是没吃过，以前有住山区的同学带到过学校，我拿来像猪肉一般炒了炒吃，总觉得味道不过如此。可今天这一口下去，感觉完全不同，野猪肉精瘦，极少油脂，何桑在烤的时候还刷了油，那层焦黄被咬破的时候，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脆香入口，而到了嘴里后，它的劲道就显出来了，一种越嚼越香的感觉。

        这时候雅图已经将第二圈肉给划开了，依样画葫芦，等再烤会，就会有第二盆肉了。他动作极为麻利，干完后也加入了品肉大军，一帮子人坐到了一起，铺好的垫子上还有些做的饼子，我拿它就这烤肉吃，一下子有滋味起来了。

        “天长老，您能不能跟我讲讲，您到底是想让我去哪儿学功夫？”雅图嘴里塞着肉，一边问，今天天长老那一刀，对他的打击很大，几乎彻底颠覆了他的世界观，而且那几位傣族长老前后的态度诧异，似乎也对他有些冲击，拥有天长老这样的身手，等同于拥有了所有人的敬仰。

        天长老的形象早就不再是当年在天一阁见到时那个古板的老头了，这时候他正在使劲对付着一块野猪肉呢，听到雅图这一问，大口吃肉只能收敛一下，一边吃，一边回答着。天长老讲的很仔细，他知道雅图在山中长大，许多事情上的认知和我们有所不同。他从天一阁的历史开始，讲它在国的地位，讲中华武术的传承，反正将能解释的，几乎都解释了一遍。期间，跟着何桑来的那几位都听得津津有味，连肉都不想去烤了，最后我只能亲自动手，又为他们添了两盘，不过味道自然没何桑做的好吃。

        好不容易讲完了，雅图听得神情向往，陷入了沉思，这时候何桑倒是说话了：“这孩子从小跟着我，心性单纯，他是块练武的好料，可惜我在族里的地位不够，所以没人教他。我从小让他学汉语，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他能有他的机遇，天长老，如果您不嫌他这么大年轻了，还没什么基本功的话，我同意让他去。当然，也得他自己愿意。”

        天长老面上一喜，回答道：“这没什么大碍，我看过这孩子的胫骨，虽然没练过武，可柔韧性不错，肌肉的爆发力也异于常人，当真天赋了得，所以，练的晚没多大问题。而武术这东西最忌心浮气躁、好高骛远，雅图的性子反而有了优势。”

        这时候雅图抬起头来，看着天长老道：“天长老，这次任务结束，我就可以跟着你去。不过，我阿爸这里，我每年都得来看看。”

        天长老闻言大喜：“可以，可以！每年都让你看到你阿爸！你放心，飞机票我都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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