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渔民陆离
        我是个闲人，闲人自然会喜欢享受，对于我们海边城市长大的人来，海鲜自然是一种不可替代的美食。可是海鲜这东西最主要是在个鲜字，同样的海鲜，上岸第一天，跟第二天运到我所居住的市场上，味道便已经不同，就因为这样，我经常会去姚所在的三门吃海鲜，三门也是在海边，也有刚上岸的海鲜市场，而舟山的海鲜和三门的略有不同，我在是三门吃到的以虾蟹为主，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姚个人的偏好。而晚上的菜肴里，自然不乏虾蟹，还有几种鱼、贝壳等等，一大桌，非常丰盛。妻喜欢海鲜，大快朵颐起来，我自然也喜欢，在我放下焦急的心态后，跟是享受这份鲜美的海鲜大餐。

        吃饭的地方就是在屋顶上，陆离在屋顶上装了几根柱，刚上来的时候我也看到，却没想过用途，现在算是明白了，柱顶上可开合，打开是灯，合上则可以无惧雨水。陆离的妻看来很以自己的丈夫为傲，她在整个村里，几乎每家的房都装潢了，可是却没有一家有他们家舒坦，在装潢过程中，许多东西都是由陆离自己设计的，起初看着多余，可到了真正使用时，绝对高端。就比如这个屋顶的灯柱，只要把柱端的壳往下一移，打开开关，整个天台就亮了，绝对是招待客人的好场所。而在我看来，这灯光不但照亮了屋顶，更是为在屋顶用餐的人加了一份美景，远处黑沉沉的海在几艘还亮着灯的渔船下，显得神秘幽静，当你品着海鲜、饮着酒水时，眺望远方，确实多了一份意境。

        可我不饮酒，这也算是一种习惯了，陆离也不劝，只是给自己斟了一杯，我听陆过，知道他酒量好，可今天陆离却喝的不多，大概也是因为饭后，还有其它事的缘故。

        我无意中从楼上望下去，才发现在陆离的别院旁边，竟然还有一间老房，那房明显和周边的洋房格格不入：“看来这里竟然还有怀旧的人，这房怕是有些年头了吧。”

        陆离淡淡笑着，他望了一眼，这时宴过半旬，他的妻已经吃完，笑着起身自己去收拾一下，渔村的习俗有些重男轻女，陪客人吃饮从来就是男的事情。等她下楼，陆离才道：“这房早该拆了，可是一直得留着，因为它还等着有人来，等到了，就能拆了。”

        我一愣，陆离饮了杯中酒，继续道：“这是我爷爷的房，他走的时候，把他给了陆鲁，我爷爷吩咐过，我能进去，却不能动里面的东西，一切都要听陆鲁的安排。而陆鲁那次回来，他如果在他回来之前，你来了，就让你进去，等你出来后，这屋就可以拆了。”

        我诧异地看着陆离，心中的疑问更甚，有太多的问题，却不知道该怎么问，而陆离则摆了摆手，阻止了我不知该怎么问的问题：“你不用问我，许多事情，我也不知道，我爷爷从不告诉我，我只记得那年我父亲不见了，之后我爷爷性情大变，他养育了我，而家里许多事情，他都没告诉过我。直到有了陆鲁，爷爷忽然之间好像又变了一个人，严格来，我只是家里的一个过渡，不过这样也好，我爷爷显然不是这里的人，却半辈窝在这个渔村，我父亲不知为何，失踪了，现在轮到了陆鲁，只有我这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却依然是个快乐的渔民。”我愣愣地看着陆离，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想到了家事，他变得有些萧然，他拿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忽然感觉这个中年男人的高深莫测，他们的家族也许真的有许多故事，也许他是被抛弃的一环，有些悲哀，可或许，也是有些幸运。他不理会我的杯中是可乐，拿着杯在我的杯上碰了一下，继续道：“陆鲁等你来了，要好好招待，他欠你一餐大餐，这串钥匙是我爷爷那个老屋的钥匙，我进去过，却没动过里面的东西，钥匙我给你，是不是要进去，你自己想想，许多事情，也许不清楚，要比清楚快乐。”

        我静静地看着陆离，这时妻已经吃饱，正看着远处的海，可我感觉到当陆离的一番话完时，妻的肩明显颤了下，她应该也是在担心我，毕竟这事越来越离奇，眼前的那串钥匙，好像是一个人生的岔路，呈在我的面前。我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将桌上的钥匙拿了起来，妻没有转身，却是一声叹息，很轻，我却听的很清楚。这时陆离却轻轻地笑了，我看着他越笑越厉害，一直到笑的眼角都出泪了。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他喘着大气：“你们这些人都很像，我爷爷，陆鲁，还有你，真的有这么好奇么？”

        “我想找到陆鲁，我并不喜欢冒险。”我不知道是不是在为自己解释，可我自己听着也有些无力。

        陆离摆摆手笑道：“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觉得这是个坑，那么多年，从我爷爷开始，好像都知道这些事的发生，后来陆鲁陷进去了，现在你也要去？这么多年难道我不想找到我儿？可是这事能经历好几代，怎么可能会在某个人手上清楚的，我看着当年我爷爷性格大变，我看着陆鲁从高中开始经常出入这个老屋，而后他的脸上也渐渐失去笑容，这些事情能给人带来的只有烦恼，我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是不是我们陆家自己的事情，我只是觉得，如果你进去了，是不是你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一直在烦恼之中。”

        那么多年了，陆家的过往给我感觉就是一条锁链，一环扣着一环，好像从那位太爷开始，一切便已注定，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在按着一条主线发展，这难道只是陆家保守的一个秘密？不会，如果只是陆家的秘密，那为什么陆鲁会觉得我一定会来，而且，我一定会进入这个事件？可在读大学前，我和陆鲁从没有任何交集，这一点我在出发前已经回想过，不但如此，我还和我的父母验证过，在他们的一生中，也从没和一户来自舟山、姓陆的人家有过任何交集。至于更早的一代却已无从考证，因为我的爷爷奶奶，已经过世。那么事情就悬了，如果老屋内所存的，只是陆家的事，也许我想找到陆鲁，可也许我并不会，这根本是无法预料的，我想就算陆家那位太爷再神，也不可能预料到我的性格吧？如果是陆鲁的安排，那也不可能，难道他会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在外地读大学时认识的人身上？

        想着想着，发现这就是个死胡同，我拿着钥匙，也喝完了杯中的饮料：“不管怎么，我肯定要进去看下的，我不知道陆鲁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来，可我既然来了，就进去看下吧，不过我是个不怎么喜欢烦恼的人，也许进去以后，里面的东西并不能改变我的生活。”

        陆离听了，嘿嘿地笑着，摆着手道：“我以前也奇怪为什么陆鲁会你会来，可当我在码头接到你的时候，我想我也许明白了，而且，我敢保证，你进去了，一切就会继续下去，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这就像个诅咒，这种烦恼永远会按着固定的套路进行着，就像我爷爷，从前在这个村里，他是神明一般的存在，可即使睿智如他，也是拜托不了这些的，你可以去试试。”

        到这里，我想起了之前的一个疑问，是啊，为什么从未见过的陆离会认识我，我刚想问，陆离的手势又阻止了我：“别问了，你要问的事，我相信都在那个老屋里，不过作为长辈，我还是想最后提醒你下，答案就等于是下一个疑问，就如你找到这里。也许很多事情，根本就不会有答案。”

        我不再问了，我看到陆离的脸上太多的无奈，想了想他的一生，也许他并没有进入他所的这个诅咒，可是他的父亲，他而儿，都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也可以他的一生都在这个诅咒之中。我端详了一会这位正在沮丧的中年人，却想不出什么能安慰的话，也许他已经绝望了，对他而言，现在这种平静祥和的生活，或许才是最好的治创药，就这样，在这片美丽的渔村里老去，也许在我离开后，他就会铲平那间屋，也许在他心里，他是多么恨它，也许他劝了我那么多，其实是在劝着自己，而在心底，他却是那么希望能有奇迹，让我能找到他的儿。

        我站起身，妻这时候也从远处收回了目光，她今天很安静，好像心底有着许多事，所有的事我都没有瞒着她，她自然知道接下来我们将经历的事情，我心里有些自责，如果真的如陆离所，那么，打开屋的一瞬间，被改变的不止是我的命运，连着的，还有她的命运。妻只是朝着我笑了笑，我知道她是支持我的，我朝着还沉浸在沮丧中的陆离鞠了一躬，当然不是因为他的款待，而是因为他的劝阻。

        我转身，朝着下楼的阶梯而去，陆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立，我一直感觉陆鲁还活着，也许你不相信，可是作为父亲，我真的能感觉到。”

        我没转身，我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可我实在没什么好承诺的，我咬咬牙，继续脚步，走下了楼梯。

        *更新更q广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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