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人头落地
        此时的巡抚衙门乱成一团，刀枪剑戟勾出的鲜血飞溅，处处都是惨嚎的声音，血溅在禁军的脸上倒下的几乎是张府的门客。齐徽手执青锋，一脚踹开迎面扑来的门客，然后一剑砍翻从他身后袭来的人，从混乱中看见张旭在照壁下鬼鬼祟祟地按动照壁上的浮雕，大声呵斥道：“休走！”

        张旭哪里会听齐徽的话呢，他的手虽因为紧张而颤抖，但并没有停顿地转动浮雕上的鹿角，他的脚下立刻出现一个并不是很深洞口，张旭便从那里掉下去，他刚掉下去，那洞口就迅速合上了。

        被门客牵制住步伐的齐徽眼睁睁地看着张旭在自己面前消失，他剑法更快，飞溅一身鲜血踏着尸体快步走到照壁前，无论他如何转动鹿角地洞都无法打开。他正焦头烂额之际，巡抚衙门里面的打斗已经接近尾声，毕竟是皇室的禁军，哪里是张旭收入门下的乌合之众可比？剩下的门客被禁军尽数收押，于慎就穿过这些人走到齐徽身边，看了浮雕一眼，然后从袖中取下一把钥匙，插进鹿的嘴里，轻轻转动。当时他的的脚下就出现了那个洞口，齐徽和于慎一起掉了下去，然后洞口又迅速合并。

        虽那地洞不深，但是于慎可禁不住这般，还好齐徽眼疾手快稳稳拖住他。一落地，齐徽又忍不住指责道：“既然有钥匙于大人就该交给本侯，若是摔出个好歹来，本侯如何向皇后娘娘交代。”

        齐徽自己也没有发现，他自从和于慎一起来到这永州城后，他竟然变得唠叨起来，对着于慎就像是一个老母亲对着她的儿。齐徽非但没有觉察到，反而有加重的趋势，若是让老宁侯夫人看到，怕不是当时就要震惊了。

        面对齐徽的责问，于慎只是呵呵赔笑，一面赔笑一面转移话题道：“一时匆忙竟给忘了……咳，侯爷，此时不是和于某讨论这个的时候，侯爷若是再和于某聊下去，张旭就要跑了。”

        此时齐徽心里有无数质问的话要对于慎，可于慎得的确有理，他只能瞪了一眼于慎，提剑走在最前面。

        看来张旭在这地道的建设上下了很多功夫，怕是张旭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多行不义必自毙，所以才修建这条暗道便于逃脱。看这地洞墙壁里镶嵌的夜明珠和地上铺了整整一层的竹炭，就是齐徽也不得不感叹张旭的奢侈。

        地道迂回曲折，二人不知走了多久还没有到达洞外。他们是第一次进，张旭可不一样，他飞快地沿着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一路狂奔到地道的出口，他背着一个包袱，包袱里是他早就备下的金银细软。他心中暗暗思量如何乔装坐船离开永州，然后一路北上去往渝国。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张旭的心登时提到了嗓眼，他以为是宁候和于慎的人追了上来，定睛一看，原来是管家，悬着的心也得以放下。但是张宇并没有彻底放松下来，此时他还有怒意，他对着管家质问道：“殿下不是会保住本官的吗？为何言而无信！”

        管家不话，佝偻着脊背静静地看着他，脸上带着与从前无二的微笑，看起来像是一个慈祥的老者。在他的脚边躺着一只七尺长的黑口袋，一切都是如此悄然。

        张旭以为管家是来接应他的，立刻换了一种语气对管家热切道：“是殿下派您来带我离开的吗？不枉我忠心耿耿，请您速速将我送到码头。”

        可管家依旧在风中巍然不动，混浊的眼中反映出狼狈不堪的张旭，张旭就是再迟钝也能感受到管家今日的不同寻常。正当于慎疑惑不解，这个时候管家话了，他的声音不同以往的苍老，反而很是年轻有力，他对着张旭道：“我不过是代他答应了你而已。”然后他将地上的黑口袋踢给了张旭，张旭接过将黑口袋打开一看，赫然是一具腐烂的尸体，身上穿着和管家一样的衣服，只不过已经死去多时，口袋一打开就散发出剧烈的恶臭。

        张旭在永州城中养尊处优，哪里与这样的死尸这般近距离接触，当时他就把黑口袋连着里头的尸体大力甩开，他捂着嘴连滚带爬地退出三尺之外，强忍作呕的欲望对管家色厉内荏的呵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就是个傻也能看出那黑口袋里的是真正的管家，眼前这个笑容满面的管家明显是个冒牌货，想起他对着这个冒牌货毕恭毕敬张旭就忍不住想扇自己巴掌。

        管家又是呵呵一笑，一步步接近张旭，张旭想要逃离却因为太过紧张动弹不得，他眼睁睁地看着管家走到他面前抽出一把长剑。那把长剑在阳光下寒光凛冽，光芒刺痛他的眼睛，在这片光芒中他恍惚听见管家对他温和道：“死人不需要知道。”

        然后便觉得脖颈一凉，世间万物都在那一瞬间静止，他贪恋地看着这世间以至于死不瞑目。假管家这一剑极为漂亮，血没有沾染到他的身上去，他提着剑刃滴下鲜血的剑对着人头分离的张旭啧啧两声，然后踏着轻功离去。

        于慎和齐徽出了地道的时候，在地道门口就看见了这个场面，只不过屈斩已经先一步离去，他们看见的只有人头奋力的张旭和半截身露出黑口袋外的管家。管家的脸已经腐烂到模糊不清，只是他身上的衣着让于慎一眼就认了出来。齐徽无奈地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对于慎道：“皇后娘娘没叫本侯与于大人将张旭就地处决。”

        于慎在张旭的头颅边蹲下身，看着张旭睁大的眼睛，沉默片刻还是伸出手来将他的眼睛合起来，叹了一口气：“如此，便算是给东市的刽手减些负担……张旭已死，侯爷和于某也是时候回京了，张旭死了但是他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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