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先发制人
        这份沉默维持了许多，于慎看着那城墙上的旌旗微微叹了一口气，迎风招展的绛红色倒映在他的眼中。只听于慎正色道：“侯爷，若是光顾着于某的安危让张旭逃出天外，侯爷又该怎么向皇后娘娘交代呢？”

        听了这话，本来怒发冲冠的齐徽一下就愣住了――他和于慎来这永州城有段时日，不多不少，却让他光看到眼前的于慎而忘记了京中的正主皇后娘娘。方才他差点犯了忌讳，是啊，他与于慎再如何都不过是这率土之滨的人臣罢了。

        齐徽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松开，微微垂首，思索片刻才道：“于大人执意要去，本侯也拦不得。只是本侯希望于大人能记住两点――不，是一定要记住这两点。一是情况不对立刻掷杯为号，二是张旭拼死抵抗于大人不要贸然行事，武力之类是本侯的事情，还望于大人不要僭越。”

        其实齐徽能退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不容易，要是放在以前齐徽那里，别退步了，便是商量都没得商量，不行就是不行，打昏直接拖走。所以齐徽提出这两个条件于慎立刻就点头答应了，他还微笑着对齐徽道：“于某多谢侯爷关心，事不宜迟，侯爷与于某即可动身吧。”罢他躬身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齐徽瞥了他一眼肩头的伤处，看他面色不便就像是前几日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不是他，但还是冷哼一声拂袖离去。于慎跟在后头摇头苦笑，抱着装着懿旨的宝匣赶紧跟了上去。

        别看齐徽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可今天走路的速度可是要比他平日里行动如风减缓了许多，不偏不倚，正足够于慎在后头跟着。走到城楼下，于慎将宝匣交给了齐徽，然后便回了驿馆。于慎走之后不久，齐徽也策马离开，他去往的方向和于慎完全相反，正是他驻扎在永州城郊的禁军军营。

        话于慎回到驿馆之后却不见管家在帐台后张罗来往客商的生意，就是驿馆里原本不多的客人也又少了很多，看上去着实冷清。于慎知道管家的特殊，他故意给了二一两银问他道：“兄弟，驿馆的管家哪里去了？”

        二一大早发了一笔横财笑得合不拢嘴，他接过于慎塞给他的一两银忙不迭收进腰间的荷包里。但是他也没有因为高兴而没有了头脑，他一边嘻嘻笑着一边恭维着回于慎的话：“大人，人一介草民哪里担待得起大人这称呼……管家他有一个熟人死了他得去给他的熟人发丧，一大早就走了。”唔，听二话的意思，管家是在他出去之后出的门了。

        于慎又随口应付了几句，然后一步一步上了楼。过了一刻的时间，于慎推开门从房里出来，他已经换回了官服，身旁还带着一个厮，厮怀里抱着一只长长的卷轴。于慎带着厮一步步走下楼梯，正要出门，二立刻迎上来道：“人恭送于大人。”

        驿馆和巡抚衙门相隔不远，加之于慎的伤口还未彻底愈合，马是骑不得，他也乐得走过去。他脚步轻快，半个时辰就走到巡抚衙门大敞的门前。门口眼角的守卫一下就看到了于慎，他们心里都知道自家大人和这个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不对付，所以一面上前去迎他一面让人赶紧报告给张大人。

        于慎和厮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张旭才慢悠悠地晃出来，慢条斯理地系着帽，俯视着于慎，一副毫不在意的样。于慎对于这位巡抚大人对他的轻视已经习以为常，如果宁候在这里他还兴许装做尊敬的样，他肯定是听到他的手下只有于慎一人前来才摆出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

        此时的张旭还不知道在他口中那个乳臭未干的侯爷正在调集兵马往巡抚大人赶来，他只知道眼前这个人虽然披着钦差大臣的皮终究不过是个县令，在他的眼里，便是连只蚂蚁都不如。所以他依旧是保持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对于慎傲然道：“呵，老夫当是谁，原来是于大人。于大人不在驿馆里好好养伤，跑到老夫的府门前做甚，若见让人看见，可不要以为老夫同于大人有什么来往。”

        张旭自持二品大员又有贤安王府坐镇，于慎身后不过是一个妇道人家，而且那个妇道人家尚在遥远的云都，就是宁候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他便越发的口无遮拦，在巡抚衙门的门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肆意羞辱于慎。

        于慎不见一丝恼意，在他的眼里张旭不过是逞口舌之快，他终将证明谁才是真正的上位者。于是他便风轻云淡地张旭道：“张大人所言甚是，若是让旁人看见本官同张大人有什么来往，必然要议论张大人的不是，是本官失察……不过本官今日有要事同张大人商量，若是张大人愿同本官在巡抚衙门外商讨，本官也愿意纡尊降贵，只是张大人上了年纪可不要出个什么好歹来。”

        张旭呵呵冷笑道：“于大人的伤……”话到一半他自己就停了下来，因为此时的于慎故意封锁了他受伤的消息，所以若是他了出来这不明白着往虎口里送吗。张旭干脆闭口不言，只对于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就转身先行进入。

        即使张旭很快就闭了嘴，但是于慎还是把该听清楚的听了个七七八八。他眸光一沉，却没有表现出其他的情绪，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带着厮一起进入到巡抚衙门里面。

        张旭瞧不起于慎，他的手下上赶着讨好张旭自然是要处处不给他颜面。比如于慎一落座，竟是一杯热茶都没有端上来给他，反倒是张旭在一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润喉。其实于慎也巴不得他们不要给他茶水，他可不知道他们会在那里头放上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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