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亦非所惜也 (1 / 2)
        粥铺每天早晚施粥，自带碗来每人限领一碗，按人头算。这一消息让永州城里无米可炊的百姓听见那真是要喜极而泣，这粥虽不稠，倒是有了这一碗稀粥就能不被饿死。而且有专人维持秩序，先来后到，也没有仗着什么关系插队多领的情况。

        照着这情况，等别的地方送来粮食，再靠着那个粮食熬过三个月，东三州的庄稼就能收获，东三州的百姓又可以回到从前的安定。

        可第三天一早，城门的把手按例打开城门的时候，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永州城外聚集了大批的外乡灾民，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冲破了守卫的阻拦直接向城中的粥铺奔去。

        他们冲散了原本有序排队的百姓强行抢粥，衙吏无论如何劝阻呵斥也没有用。这还不算，原本好好排队的百姓见有人抢粥，也怕自己没有了粥喝，也参与到哄抢之中。

        那潮水一般的人将煮粥的大锅砸坏，抢走了摆在大锅旁口袋里的生米，粥在混乱中洒了一地，连设在一旁的桌椅板凳也混乱中被哄抢砸烂。若不是齐徽带着亲卫军及时赶到，恐怕灾民就要去粮仓把赈灾的粮食也给哄抢了。

        等好不容易清了场，可谓是一片狼藉，还有的衙役在暴乱中受了伤，粥铺的招牌也被扔在地上践踏。齐徽叫人将受伤的衙役带去包扎休息又赏了些粮食，然后将牌亲手擦干净然后挂回了原处。

        做完这一切后他将地上唯一没有被砸烂的凳扶正，用袖拂去上头的泥泞尘土，坐了上去，拿眼去环顾这四周的一片狼藉。他沉默了半晌，年轻俊秀的面庞上划过一丝落寞，一口气压在喉间怎么也不愿意吐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奉旨去做事情，不是镇守哪里，而是实实在在地去做一件事。在他很的时候，父亲还在世，他做什么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他以为做一件事情其实很容易――如此看来，是他高估了自己，他和父亲，那个人人赞颂的宁候有无法逾越的洪沟。

        这个时候不远处忽然穿来一声不大不的动静，齐徽微微侧过脸，看见的是于慎。于慎身边一个人也没带，他刚想一个文臣守卫都不带在这永州城是想被打昏拖走的吗？结果于慎给他披上了一件大氅，让他把到嘴边的话生生给咽下去了。

        “侯爷走得匆忙，大氅都扔在了于某那里，这虽然已经是暮春，可这天还要冷一段时日，”于慎就像这被灾民砸烂的粥铺不是他一手创建的一般，专注地给齐徽的大氅打了一个活结，然后拍了拍齐徽的肩头道，“侯爷，这世上的事情如果都是一帆风顺才索然无味――侯爷，我曾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

        于慎这话叫齐徽黯淡无光的眼睛忽然提起了神采，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于大人……于大人见过我父亲？”

        于慎轻轻笑了笑，接着陷入回忆之中，开始给齐徽起那段只有他还记得的过往。

        那年于慎寒窗苦读十年，费劲千辛万苦考取秀才，可那举人他是无论如何也考不中。

        他那时日日想着升官发财，每天面对书本也不能静下心来。后来有一年南方洪涝，那是越璃建国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大水冲垮了河堤，卷走了无数的牲畜甚至是百姓。

        于慎那时二十二岁，同现在的齐徽一般大，可是他出身寒门，想要一展拳脚只能偷偷跟着赈灾的车队去了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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